谢老夫人想起正堂她手边空了一半儿的点心碟子,毫不留情地赶人:“快些从我眼前消失。”
尹明毓依依不舍地起身。
谢策见了,舀起一勺粥,吃得更香,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
尹明毓:“……”
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学会看热闹下饭了……
尹明毓怀念了一下当初那个乖巧安静的小娃娃,饿着肚子离开。
她再次路过染柳时,可惜地瞧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地出门。
金儿和银儿老实地跟在自家娘子身后,虽是打心里最敬重忠诚主子,还是在心里悄悄腹诽:就该教她家娘子看得见摸不着,吊着才会放在心上。
而三人回到东院,并未在东院里见到谢钦,问过婢女,说是郎君未曾回来。
金儿和银儿还是有些担忧的,便道:“娘子,万一在岭南,有不要脸的,爬上郎君的床,再生下个一子半女,对娘子您恐怕不利。”
尹明毓拄着下巴,出神。
人心最是难控,尤其是这年代,男人若是有意,根本不会在意妻子的想法,毕竟有权有势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
不过谢钦的为人,已经是极难得的,她不想辛苦归不辛苦,也没必要主动跟谢钦离心。
还是得哄一哄的。
尹明毓起身,“准备笔墨。”
过了一会儿,尹明毓走到书房,微微挽起袖子,绞尽脑汁后,提笔写了一首情诗。
银儿跟着尹明毓这个主子,也没什么文采,但道理还是懂得,瞧着那墨迹一点点变干,问道:“娘子,您这算不算是班门弄斧?”
而且惹火了又去哄,何必呢?
尹明毓拿着帕子边擦手边道:“你不懂,这不是情诗,这是敲门信。”
她拿起纸,抖了抖,教墨迹干得更快,问两人:“你们谁去送?”
银儿毫不犹豫地摇头,她怕。
于是只能金儿担当起这个重任,拿着自家娘子的敲门信,来到前院,等候郎君召唤。
书房内,谢钦听闻尹明毓的婢女前来,没有任何波动。
什么“尽孝”,不过是借口罢了,归根结底,她根本就不在意。
既是如此,他也没必要强求。
谢钦冷声道:“不见,教她回去。”
小厮领了话出去传达,金儿只得将信封交给他,让他呈给郎君。
小厮又双手捧着信封,回转到书房内。
谢钦看着那信封,并不想理会。
但他也不说如何处理,小厮捧着信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良久,谢钦方才道:“拿过来。”
东院——
尹明毓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图册,认认真真地挑选。
银儿不好意思看她手里的东西,瞧了一眼天色,略有些焦躁地问:“娘子,晚膳都过了,郎君是不是不会回来啊?”
尹明毓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敲门信,当然是我去,难道还能教生气的人主动来找我吗?”
银儿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佩服道:“还是娘子您能屈能伸。”
尹明毓听着她这话,怎么都不像是夸赞,却也没跟她计较,手指在图册这一页点了点,起身。
银儿连忙教人去提灯。
尹明毓第一次踏进前院里谢钦的院子,从进门便开始左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