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死了,他娘也疯了,闹着要掐死他小妹。说他小妹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他爹。
他不晓得该咋弄,不晓得。
家里乱的很,周汉民被周成贵突然摔死打击的有些缓不过来。
陈春芳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那。
坐月子呢也没人管,许红花好心给送了一回饭回去还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阿,说她是来看笑话的,然后就再懒得管了。
周正全带着妹妹,指挥着周秀兰,兄妹俩胡弄着做了他们人生的第一顿饭。饭熟了,舀了送进屋里,然后还得喂最小的那一个,最后才能轮到自己。
周正全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噩梦。他希望这个梦快点醒来,只要醒过来,一切都会回到远点。他爹好好的,他娘也好好的阿。他保证,回学校去好好上学,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可是有的噩梦,做了就醒不过来的,一做可能就是一辈子。
天一天天热起来,阿茶每天早出晚归的遇到周正全的时候就多了,隔三岔五的都能在小河沟那碰见,他背着孩子在那
洗尿布屎布。
十三岁的男娃儿还是正调皮的时候,还是很稚嫩的时候,可是他却已经开始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了。
陈春芳出了月子,整个人瘦的脱了形。刚好又赶上收麦子的时候,周成发起了个好心,给周正全安排了晒场的活。
在仓库那边给周汉青搭手翻麦子,一天六个工分,算是格外的照顾了。
他把割草交任务的活交给了周秀兰。周秀兰哭唧唧的说做不了,被陈春芳好一顿臭骂。
他们家里现在没有劳动力了。
周汉民半死不活的,陈春芳从出月子就开始找周成林跟周成礼,男人死了,她一个人带三个娃儿,没办法再照顾老人。
但是他们家占了的老房子她不愿意让出来,这兄弟俩哪个都不愿意去当那个冤大头。
这个事情还有的扯。
忙起来,阿茶中午放学回来做了饭要往仓库那边送。
她爷爷在坝子上晒麦子,坝子就那么大,割的越多堆的越厚,得不停的翻,中午这会儿太阳正大,自然没时间回去煮饭。
阿茶在这里碰见了周正全。
整个人再没有了之前的鲜活气息,看了她一眼,跟周汉青招呼了一声:“幺爷,我回去了。”
周汉青应了一声,他就去棚子下面把放在木盆里的妹妹背着走了。
小娃儿已经满月了,但是哭声依旧小,细声细气的,跟猫儿似的。
周汉青叹了口气,养大一个小娃儿不容易啊!
阿茶喊了一声:“爷爷,赶紧到
阴凉出来,吃饭了。”
她整了一大壶开水,烙了苞谷面饼子,这样一口温开水一口饼,吃着也不热。
“我顺带的煮了苞谷碴子粥,舀起来了,到傍晚的时候吃起来凉快还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