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李素看着赵亦乾那双亮晶晶的、泪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心里却尽是盘算。她向来不是一个情感和理性缠绕在一处的人，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清醒的不行。
“我觉得有点太顺利了，凭什么我这边又是下药，又是故意不回去，甚至还和陌生人争吵。。。。。。而你那边纯得和小白花一样，虽然受害者有罪论不对，但是我总得是有个起因吧，不能莫名其妙地害你吧。”
说到小白花的时候李素还捞起了碗中的一片小白菜，此时经过煮熟已经蜷缩到了一起，晶莹剔透的。
“白菜的叶子是软的、白的，很容易让人生出一副单纯善良的形象。虽然你现在没有任何的线索，但是更容易让人起疑。甚至我这么说，我自己给你下的药不过是让你嗜睡的，如果想要你的命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李素的话十分清晰，此时的矛盾在她的话语间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起来。赵亦乾听这话的时候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说完之后才稍稍补上了一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们到现在为止，根本就不认识我身边的人。从社交圈子来看，院子是靠你一个人供给的不说，难不成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李素想了想：“如果有，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这句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唯有沉默来度过这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先前爆料的壮汉小心翼翼地从角落的草丛当中探出一个脑袋，先是和李素行礼，然后问赵亦乾：“哥，第一锅兄弟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一听这话，赵亦乾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对李素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素也觉得不能干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耗着，先不说爆料人如此突然的爆料有没有可信度，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不是这个方面，起码还有眼前的案子要查。
于是李素也点了点头，接着赵亦乾和壮汉一起走到了熬白菜汤的大锅面前，看着已经逐渐能看清底部的锅，赵亦乾不禁惊叹：
“牛啊，这么一会儿一锅喝完了？”
壮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兄弟们都饿了，平常没有这么大食欲的。。。。。。还有好多兄弟没吃上呢。”
对方客客气气的样子整的赵亦乾都不好意思了，连忙说：“能吃是福，别客气，咱们再起一锅。”
壮汉心里直，听赵亦乾说别客气于是真的也不客气了，直接道：“哥你真是个神仙，馒头其实也不够了。”
赵亦乾：“。。。。。。”
我还来得及收回我刚才的话吗？
这个时候，有几位吏役拿着空碗也一一凑了过来，一瞬间挤得赵亦乾身边的光线似乎都暗了不少。虽然赵亦乾身高也是有一米八以上，身材也称得上是挺拔匀称。但是就像李素说的，配上他单纯的气质实在是难以形容，妥妥的就是现代清纯大学生感。
“老刘，下一锅什么时候能好。”
说话这人一看面相就是那种不苟言笑、踏实做事的，此时端着碗盯着赵亦乾和壮汉看，显得有些凶。
“马上马上，这位哥已经说好了起下一锅，再等等别着急。”被称作“老刘”的这位壮汉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连连夸起赵亦乾的好话：“待会馒头也会来的，都说好了已经，告诉大家不用担心了。”
赵亦乾在众多吏役的视线当中，连忙把嘴边已经差点就说出来的“什么时候说好了，你可别瞎说啊”换成了一句十分乖巧伶俐的：“是的呢是的呢。”
说完，赵亦乾立马就跑到一边联系他的馒头。
算了，白菜汤会有的，馒头也会有的。
一旁的李素则是一边吃着惊天大瓜，一边看着赵亦乾在一群吏役面前耍宝，默默地把手上的白菜汤给喝完。这个时候她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坡纵横交错地叠在一起，和着天边柔软的阳光，仿佛都融合到了一处。
不知何时彭运走到了她的身边，没有说话。
“到现在挖得多深了啊。”
李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大人，已经是之前深度的两倍了。”
“这样吗？”李素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在想，这个坑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离咱们明明不算远，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挖这个坑，起码需要人手吧。”
李素顿了顿，又道：
“咱们的方向没有错，但是这个案子可能比咱们想到的更加复杂。你现在带一队人马前往周边的镇子里，问一下有没有人参与过类似的活动，或者有招苦力的买卖，顺便问问各家各户有没有失踪人口。”
“是，大人。”彭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走了。这样的平静反而让李素稍微有些不适应了，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李素反而也没有多问。
“希望不要影响他的工作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