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和阿彤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这里是奉京,想花钱的话哪里都花的出去。姑娘只是还不习惯花钱罢了。”折柳劝着她,“姑娘待会儿不若去戏园子听听戏。这点钱很快就能花出去了。”
徐蜜缃没听过戏,但是一千两拿来听戏,她想都不想立刻摇头。
正愁着呢,包间一侧的墙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狠狠撞在了墙上。
徐蜜缃一把推开放在手边的果饮子,竖起耳朵听。
“好你个薛陡莨,田公子这么给你面子你居然还推三阻四,叫你写是看得起你懂吗?!”
“就是,你一个乡贡举人,若不是田公子你能和我们生徒说得上话?”
乡贡,生徒,徐蜜缃懂得很少,偏偏这两个她还真了解一二。她那个父亲是国子监太学博士,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只收宗室子孙和高官士族资荫子孙,乡贡则是各个地方考上来的地方学子。二者身份上有着很大差异。
徐蜜缃有几个堂兄在国子监读书,整日以生徒身份自恃,从不与乡贡学子来往。
隔壁包间的人一说话她就听出来是国子监放学了,来了一些欺负人的坏蛋。
“行了,薛陡莨,你别忘了,你还有一张卖身契在本公子手上,你若有所不从,简单,明年春闱也别上了,去给本公子刷马吧,哈哈哈哈哈。”
“薛陡莨,纸和笔在这,只要你写下麟王如何逼迫你签卖身契,以举子身份为奴的,我们就放过你。”
徐蜜缃听着一巴掌拍在桌上,还不等她愤愤而起,旁边的阿彤忽地一愣:“这个声音,好像是府上的三公子?”
徐蜜缃回头:“你确定?”
“二房的三公子姑娘见得少认不得,婢子昨儿才和三公子说过话,错不了。”阿彤斩钉截铁。
徐蜜缃一听是二伯的儿子,气性更大了,刚刚她被二伯欺了一番,这会儿三哥又欺旁人,真是一门父子皆不要脸!
“麟王不曾做过,我为何要做下为证?”说话的声音年轻却固执。
隔间又传来打砸声,似乎摔了几个花瓶,踹翻了案几。
“如今谁人不知麟王是必死的老虎,你可以清高不掺和,你签了卖身契,一千两的赎金你掏得起几两?”
徐三郎的声音又冒了出来:“薛陡莨,你拿你一辈子去清高这一次吗?你家中久病的母亲也愿意?”
徐蜜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拽起自己的斗篷起身就走,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隔间的门,绷着脸在一群闹哄哄的学子中解开香包,抓起一把银票当头给学子砸了过去。
漫天银票犹如雪花似的劈头盖脸撒了他们满头满肩膀,银票雨的突袭让所有人惊讶到鸦雀无声。
徐蜜缃绷着小脸倨傲地抬起手指,指向被打倒蜷缩在地的旧衣少年。
“一千两赎金,我掏了,这个人,归麟王府了。”
徐三郎盯着徐蜜缃犹豫了半天不敢置信:“……大妹妹?”
徐蜜缃充耳不闻,等那少年被侍卫扶起来,另有一个侍卫在田公子身上翻到卖身契收走后,她回忆着麟王殿下的样子,学着他笑眯眯一副和善的狡黠。
“麟王府,问候诸位全家。”
在场捡银票的学子唰地一下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