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最后,上京城诸人面对的便是这样一场,新娘子在国公府出嫁、喜轿绕城一周后又抬回国公府,却不是倒插门招婿的,急不可待的扑朔迷离婚事。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临祈斟酌着形容:“比春猎那时人还多。”
岁檀轻颔首。
“那么,那个操纵‘傀儡’、想要阿姐命的人,恐怕也来了。”
二人相视,门口的喜锣恰发出迎接贵客的巨大声响。
一片喜气洋洋的喧嚣中,彼此却在彼此眼里看到巨大的心事重重。
“无妨。”
临祈轻声安抚,“即便有人来者不善,相信祝大人也足够应付的。”
“况且,你在这……我也在这。”
岁檀大力点头。
无论如何,走到这一步,都断不可能半途而废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豺狼虎豹,都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势必将嫡姐完整地送入洞房!
她如此下定决心,出乎意料的是,婚宴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鱼死网破的投毒,也没有防不胜防的暗箭。
一切平和地就像上京城一直以来的模样,即便水下早已翻腾起滔天波浪,水面之上,依旧风平浪静得令人害怕。
“真的什么都没有。”
最后用银针试过交杯酒壶后,岁檀扑扇着大眼睛,一边将酒壶递还给临祈一边轻轻道。
此时此刻他俩躲在洞房外,不远处的前院,仪式正在进行,一阵高过一阵的吆喝说笑声传来,是满堂华彩。
“走吧。”
临祈悄无声息地将酒壶放回原位,又自窗户翻出来,她拍拍手,站起身,轻松一哂:
“我们也回宴席上吧。”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对方暂时的退让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他们可算得以回去,正巧赶在前院仪式的尾巴上,看到礼成。
舆论里翻滚过一圈的秦岁筝一袭红嫁衣似火,明艳动人,一颦一笑赫然还是那个才冠上京的闺秀。
她被两个喜娘扶着入洞房,一步一步,似走过自己坎坷绝望的曾经,也像即将走向的平坦康庄大道。
旁边祝衍的目光温柔如水,岁檀扫过,顿觉热泪盈眶。
其实算起来,她回京也没多少时日,理应和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并没太多交集才是。
可不知是不是她一直在努力拯救她的缘故,那些本就流淌在血液里的血脉亲情,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便是禁不住鼻子一酸。
她想,这辈子,好好活下去吧。
秦岁檀最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