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从外面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禀报道：“陛下，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的人都到了。”
自从小公主认识仙君之后，仙君帮忙打压世家，又株连陇西李氏，这两年下来，世家其实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领头的也就只剩下这三家。
只要能够压下他们，让世家在历史长河中渐渐不起眼，已经不再是难事。
李世民挥去衣袖的灰尘：“传召吧。”
旁边的孙誉大马金刀的守着，殿内所有侍卫已经不再掩饰，都是配刀的金吾卫，戾气横生。
崔渐进门就见这架势，心中已经很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崔文哲和太原王氏的少主王绪晏脸色阴沉沉的，被满大殿的金吾卫所震慑，感觉到了浓烈的威胁感。
“崔家主风尘仆仆而来，一路辛劳了。”
天子含笑开口，目光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崔渐深呼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不忿。
他派来的那些人自从来到长安，就彻底没了下落，想也知道是给人坑了一道，如今估计是关在哪儿。
最重要的是无诏入长安，还鬼鬼祟祟，被人先一步抓了，就算扣上反贼的帽子，他们也是说不清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谦卑的时候，向着天子低了头。
“草民听说家中的人不懂事，怕他们冒犯，这才前来向陛下请罪。”
崔文哲和王绪晏都不理解他这样低声下气是为什么，尤其崔文哲性子更浮躁些，他想也不想：“他们现在全都在六部司，草民倒是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
孙誉笑意渐深。
锋锐和杀意都没掩饰：“臣正在审，但按照现在的供词来看，可能是欺君之罪。崔家主要看供词吗？”
这话一出，三人俱是心中一抖。
崔渐脸色更难看了，他回头狠狠瞪了崔文哲一眼，让他赶紧闭嘴。
他的目光看过殿中的大臣们，这才惊觉今日来的竟这样整齐，六部司暂且不提，除外文官就有房玄龄、杜如晦和魏徵几人为首，武将则是长孙无忌、孔颖达，就连尉迟敬德和李靖都在。
这是在施压了。
他的心脏重重砸到了底，勉强扯出一抹笑：“七大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向来无不二之心，草民家中这些人就是蠢了些，绝无此想法，望陛下明察。”
李世民轻轻抬手，一切想说的话尽数融在了这个视线中，意味深长。
“朕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体恤你们常年在外，不免会有消息误传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下次再如此出错，只怕是解释不清。”
崔渐咬着牙，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绪晏和崔文哲也听出一些门道来，此时都闭了嘴，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来，数百金吾卫层层围困，孙誉刀鞘无声无息半露，压力像是一座大山。
若是不应，罪名就不是误传，而是抄家灭族了。
半晌，崔渐终于松了牙关。
他颓然跪地，闭上眼睛，哑声：“多谢陛下，今日后七大家会尽数搬回长安，以谢陛下垂怜之心。”
李世民终于露了笑意。
从今往后，世家只能永远留在长安，再也翻不出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