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想好？”孙氏面带几分嘲讽，“那就请回吧！”说着已起身，往里屋走去。“等等！”缇萦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缓声道：“孙姨娘，我有个想法，但我不知道会不会赚钱。”她缓缓抬头，看着孙氏继续道：“长安城中什么都有，但独独没有一家女子私塾，我们可以合作。”孙氏转身回到座位上，重新端起茶碗，呷了口茶，轻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与你合作呢？”缇萦挺了挺胸，笑道：“凭我的医术。眼下世家贵女都有在家授学的先生，能去私塾的女子，她们家中大多数都希望自家孩子学的都是些能赚银子的本事，而我，是您最好的选择。”孙氏抬眼打量着缇萦，过了好一会，才出声：“算门生意，不过不够。”缇萦心里有些犯嘀咕，脱口而出：“三七分！”孙氏忽的哈哈大笑，“有意思，可你不觉得你有资格谈这些吗？”缇萦也笑着出声，“我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若是没我，恐怕这个私塾开起来，招生也不会理想，我就是最好的招牌。”孙氏收了神色，一脸认真：“一九。行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拿钱，不行的话你就走吧！”缇萦尴尬一笑，讨好似地认输：“姨娘是长辈，长辈说什么小辈自然听着。”孙氏很满意缇萦地回答，一招手，身边地张妈妈就从里屋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缇萦，缇萦打开一看，厚厚地一叠银票，瞬间心情极好，高兴地谢过。待缇萦走后，张妈妈不解地问道：“夫人何苦帮她，咱们又不缺那些钱。”孙氏将全屋地书架都扫视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太多凄凉：“我总能从她身上瞧见我从前的样子，举手之劳而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你真以为老爷他会不管吗？”张妈妈长叹一声，“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带着少爷去哪不行，偏偏要留在这生窝囊气，这要是叫老爷知道了，真要气死了。”孙氏拉过张妈妈的手，眼中晶莹，“是我拖累了你们，再等等吧！”当日灵儿被诸葛先生拒收以后，缇萦就动了开设私塾的心思，无奈分身乏力，如今借着孙氏刚好圆了她的心思。从拿到银票的那一刻起，缇萦觉得腰杆都值了。侯府要抬平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在举办宴席的前三日，门房处便陆陆续续来了贺礼，有远一点的边关将领，近一些的京畿官宦，还有好多不太熟的亲朋，真是应了那句福到深山有远亲啊！缇萦看着那些名帖和礼物，真是大开眼界，拿着礼单给周正看。周正一一看过后，便叫缇萦照单全收，反正最后都是入了侯府的钱库，若真有有心人，他那爹也不是吃素的。又过了一日，宫里也颁了上次，全部是赏给陈氏的，一盏如意，还有一箱子银子，直接了当，照缇萦的理解便是：你们瞧见没，这侯府的平妻是本皇帝允许的，看谁敢哔哔。“人手已经安排下去了，外院男客十六桌，内院女眷九桌，另有备席六桌，夫人瞧着可还有不妥？”董嬷嬷低头回禀，“府里也没有搭戏台子，只请了几个先生和一班糖厂小戏在外院备着，客人们想听了，即可叫出来。”缇萦端坐在安茜，一项项勾对菜单账册，支出银项，又是嘱咐又是提醒。眼看明日就到了时间，缇萦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一日都是板着脸。周正下朝无事，就跟在缇萦屁股后面打下手，不敢怠慢，夜里，周正关切道：“你是不是担心啊？”缇萦松开了咬紧的腮帮子，长长地出了口气，苦笑道：“您老真有眼力。”现在的情况真是——完全意料之外。像缇萦这样的庶女，大多嫡母不会自小带在身边教授如何理家宴客，亲朋交际，况且缇萦穿越过来的时候，淳于意已经辞了官当起了大夫，这种事情会更少，想来缇萦的大姐二姐在官宦之家能如鱼得水，当初邹氏肯定用了不少功夫，哪怕是后来缇慧，也请了嬷嬷来教，她和缇月纯粹是沾了缇慧的光。而那个时候，她还没好好学，总觉得那些东西自己一辈子也用不上，现在好了，事实证明，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缇萦垂下脑袋，暗暗垂泪，早知道就多学点了。后来，淳于老太太也想教缇萦一些庶务，然而她一心迷恋医术，把所有的空闲时间不是用在看医书上就是用在医苑上，老太太也就放弃了。老太太对缇萦的婚姻规划大约就是一个富足人家，把缇萦捧得高高的那种。预计中的新婚生活中，缇萦可能需要办理的最大场面，大约就是把娘家人请去吃顿八菜一汤的便饭，接着在自家小院里说说八卦，嗑嗑瓜子，再聊聊谁家的孩子会不会打酱油。可现实却与预期严重脱节，连个岗前培训都没有。说是吃便饭，可是明日上门的宾客大多非富即贵，其中还有些等着挑刺的，缇萦只好加倍打点精神，细细筹办，拿出自己当年在初中当班长，班里要举办元旦晚会的魄力，计划一张一张些，预案一条一条备，宾客身份得牢记，桌椅器皿要庆典，点心茶水要及时，席间服务不能少，厨房菜品不能错。唉！“办砸了怎么办？”缇萦忧心忡忡。“不会的，你可是我见过最厉害得女子了。“周正认真得去亲她愁眉苦脸的额头，被缇萦一掌撑开，鼓着脸颊嚷嚷道：“你惯会哄我！”周正捉着她的小手不住的啃着一根根柔嫩的手指，缇萦忽地很想空手入白刃，掰下他两颗大门牙，不过看着他白森森地齿尖，缇萦望而止步。周正笑着拦住缇萦纤细地腰身，盯着她地眼睛，正色道：“你别怕，就算办砸了也没什么，你才嫁过来几天，他们有什么好说道的！”：（）长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