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说罢,赶忙帮沈浓绮把身子擦干,然后扭头就寻了膏药来。
弄琴一面抹药一面心疼道,“好在这药膏的药效是极好的,定然不会让娘娘这洁白若玉的肌肤上留瑕。”
弄玉将药抹好,又问,“娘娘,这淤痕明显,今夜要不要用脂粉覆盖一下?”
?
一时倒把沈浓绮问住了,“等着淤青褪去就好了,覆它作甚?”
“娘娘,您忘了?今日可是十五。”
每月周一、十五,都是皇上固定来景阳宫处安歇的日子。
皇上因刚登基不过半载,课业、政务忙得脚不停歇,不常来后宫寝宿,所以每每碰上这两日,皇后娘娘都异常重视,景阳宫的仆婢们,往往从晨时,就脚不离地为夜晚做准备了。
从洒扫除灰,到熏香盆栽,乃至锦被上一个线头……都按照刘元基的喜好,样样安排得事无巨细。
可今日娘娘居然浑然不觉?居然忘了?
弄琴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沈浓绮脑中轰然空白。
是呢,她今日光沉浸在软骨散之事已解决的闲适舒心上,竟丝毫没有意识到此事。
“既然娘娘不喜,那便不用脂粉覆它好了。皇上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便要来景阳宫用膳了,娘娘换衣之后还要上妆,咱们可得抓紧些。”
弄琴说罢,拿起手边的花露,便朝沈浓绮的肌肤上抹上去。
一股刺鼻廉价的香味扑鼻而来,沈浓绮赶紧往一旁躲,“这是什么?”
弄琴有些无辜道,“花露呀!每当皇上来夜宿,您抹的都是这款花露,您说皇上喜欢,味道难闻些也就罢了。娘娘不会连这也忘了吧?”
气味这样庸俗的花露,沈浓绮敢打赌,就算在坊间,也没有几个女子会愿意将其抹在身上!
——这就是刘元基的品味?她以前居然也能忍着配合?
沈浓绮直感头疼,她为自己以前的愚蠢,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果断吩咐道,“传本宫懿旨,将景阳宫中所有物件回归原样,今后都按照本宫以前的心意来,不必再考虑其他。”
她瞧了那花露一眼,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嫌弃道,“赶紧将这劳什子扔出去,今后不准再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刘元基坐在餐桌面前,怪异地瞧了瞧四周,只感围在身周的一切都别扭至极。
殿中的装潢变了,盆栽变了,摆件变了,桌凳变了,地毯变了……
就连手中端着的碗盏,都由白玉瓷碗,变成了流光溢彩、一看便是知是女子爱用的琉璃盏?
刘元基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也变了。
她脸上未施粉黛,只穿了件宽松舒适的普通宫裙,青丝随意地扭成了一条发辫,垂在胸口用了根白绸松松系着,身上还散发出了股不同以往的清冽幽香。
坐在跳跃的烛火旁,肌肤胜雪,轻柔淡雅,比起素日端庄典雅的皇后形象,多了几分我见犹怜,清纯至圣的意味。
着实有种……让人想随意采撷的冲动。
刘元基的眸光,在眨眼间暗了暗。
“皇后今日,倒有些与众不同…”刘元基阴鸷地盯着她如玉的脸面,哑着嗓子道。
沈浓绮无奈笑了笑,“殿中如此布置皇上可还喜欢?
原也是本宫听闻,人在病中若是想要早日痊愈,增进药效,最好万事万物,都要保持自己最舒适的状态,且不能劳心劳力处处打点,所以臣妾便如此糊弄了,只是这样,倒为难了皇上……
不如今晚皇上到别处去安歇吧?想来贵妃处,定然事事能让皇上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