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煦在见到梁瑾那刻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李温水并没说梁瑾也在,视线再移向李温水抗拒的反应上,他顿时明白李温水为什么会说想回店里了。
李温水脸色一冷,主动靠向傅明煦与梁瑾拉开一段距离,他拿过几张纸巾按在西服袖口吸干水分,看向傅明煦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明煦,只能先这样给你处理了,脏污看不太出来,你回家的话还是找干洗店洗一洗。”
傅明煦接过西服,笑道:“谢谢你了,温水,改天请你吃饭。”
“小事情嘛,不用你破费。”
二人笑着聊天,把梁大少爷晾在一边。
梁瑾注视着李温水,印象里李温水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李温水手机响了一下,是简明明发来的消息,问他怎么还不回去。
“明煦,我先回去了,改天见。”
傅明煦突然捉住李温水手腕,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李温水眼神由惊讶转变为笑意。
傅明煦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梁瑾,梁瑾眼底浮现一层阴霾,他搂住李温水的腰将人带到怀里,笑吟吟提醒道:“程渊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等你半天了。”
李温水不得不走了,他推开梁瑾,快步往餐厅走去,走廊内窗户开着,风一吹,身上沾着的梁瑾气息散得一干二净。
梁瑾并肩走在李温水身边,想到李温水为傅明煦洗衣服,心中阴云密布,清高的语气带出几分酸溜溜的味:“李温水,你是劳碌命吗?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什么人都要给他洗衣服吗?”
“劳碌命”这个词惹火了李温水,从见到梁瑾他就压着火,压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火气一股股着往外涌。
他停下来瞪着梁瑾,怒气冲冲:“我劳碌命?我帮人洗一下衣服就叫劳碌命?那我给你洗那么多衣服你是不是拿我当奴才啊?我他妈为什么劳碌命你不知道吗?我过过好日子吗?我享过福吗?我现在生活好不容易不错了,你天天阴魂不散的烦我,你不会真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和你好吧?”
他气急了,眼睛微红,冷冰冰的嘲讽道:“梁瑾,你求人复合得拿出求人的态度吧?怎么也要先下跪低头给我道个歉?”
最后的话完全是为了撒气说的,反正他知道梁瑾既不会下跪,也不会低头,更不会道歉,但至少能怼上梁瑾几句,也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李温水看似冷硬锋利,实际是满腹的委屈,每一个字就像一根长钉一样刺在梁瑾心头,他探出手去擦拭李温水绯红的眼角被李温水一掌打开,梁瑾手停在半空,语气放软:“别生气了,是我说话没注意。”
“梁瑾,当初我们约定时你让我说两个条件,我只用了一个,你说无论什么时候第二个条件只要我提你就会兑现,”他盯着梁瑾,一字一句,“反正我也不指望你下跪道歉,值几个钱啊?我第二个条件是,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不是说话算话吗,那就实现你的承诺吧。”
李温水抬脚就走,不给梁瑾说话的机会。
梁少爷又一次被自己的回旋镖扎了,当初他高高在上施舍给李温水的条件被李温水以这样的方式回给他,只是现在的梁瑾早已经没有当初的洒脱与不在乎。
李温水回到座位上,发现自己碗里多出满满当当已经被剥好的虾仁,简明明拄着下巴朝李温水眨眼睛:“梁少给你剥的,我以前都不知道梁少是这么一个贴心的人。”
说完他对撞了撞程渊,撒娇道:“你看看你,这些年了也没见你给我剥过虾。”
程渊无可奈何叹息,言语动作尽是宠溺的意味:“那我现在给你剥?”
简明明哼了一声:“不要,我都说了你才剥,一点也不真心。”
梁瑾回来时发现那碗虾仁李温水碰都没碰,他瞄向李温水,刚才还和他大吼的李温水,现在自己剥着虾和简明明谈天侃地又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这顿饭吃得李温水并不是很痛快,唯一痛快的事是程渊答应给他一个利益最大的合作方案。
吃完饭四人往外走,简明明拉住李温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你真不打算和梁少好吗?我感觉他真挺喜欢你的,吃饭时他眼睛就没离开过你,唉,我也就刚和我老公热恋时他这样,现在,我发条微信他都三分钟才回。”
李温水想简明明不知道他的苦,给梁瑾做说客也没用,他回应道:“才三分钟吗?我给梁瑾发微信他都不回。”
“什么?不回微信?这要是我老公我肯定炸了,这种事经常发生吗?那你也太受委屈了吧?”
受委屈的事多了去了,李温水不想说,简明明还是敏锐的通过这一件微信不回的事猜到了李温水一定在梁瑾身边受了好多委屈。
“是哎,仔细想想,我和梁瑾认识好多年了,他的几任男朋友我都知道,唯独没听过你的名字,一些交际场合也没见他带过你。我好像突然有点理解你了,当个地下情人是很难受的,起初我也当过一阵,整天患得患失的,忍不了了我就和我老公闹了几次,后来他就带我见他的朋友了,就连他名义上的老婆我们都一起吃过饭,你别看我没有名分,可圈里人谁都知道我才是程渊的身边人。”
简明明说话直,说三句还离不开程渊非要秀一秀恩爱,他侃侃而谈他的道理:“我从认识我老公开始他就帮了我很多,也没让我吃过苦,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定早就和我扯证结婚了,可他身在这个位子家里一群人要养,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需要靠联姻巩固低位,后来我就劝我自己,算了,他那么爱我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也应该理解他,往后我就不计较这些了。”
李温水安静的听着,带入简明明视角他好像可以稍微理解一点点简明明的做法,只是他和简明明在感情关系里的地位完全不同,简明明始终是被捧着受宠爱的,而他始终是被戏弄受委屈的。
几人来到门口,天空阴沉沉的,正是冬春交界时,不知将要下雪还是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