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父女俩，被巨大动静吓了一大跳。蒋海山黑沉着脸刚要发作。陈锋就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开喷：“老蒋，你们家这事儿干的很不地道啊！”“我听明白了，你闺女嫁给了小李，结果，你闺女如今考上了大学，于是你就瞧不上人家小李，打算让你闺女跟小李离婚，对不？”陈锋和李墨其实就比蒋嫣然晚来了一会儿，他们甚至眼睁睁看着蒋嫣然走进了蒋海山办公室。之所以没有跟进来，是因为他们俩恰好听到蒋嫣然开口问蒋海山问题，想听一听蒋海山怎么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蒋海山足以震碎别人三观的回答！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老陈，你怎么来了？”蒋海山一脸不虞，可也不敢发火。“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此行目的了。”陈锋扭头看了看李墨，又转身看着蒋海山：“今天小李考试的试卷呢？拿出来，人家小李要看一看自己的考试成绩。”闻言，蒋海山猛然抬起了头。李墨要看考试成绩？当然不可能给他看！否则，两张满分的试卷摆出来，他怎么解释？全露馅个屁的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他很快想到了借口：“老陈，入厂考试已经结束，按照规定，试卷已经送走……”“送哪儿去了？”陈锋一点不给蒋海山脱身的机会，咄咄逼人质问：“是教育局还是市委？没关系，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带小李去查阅试卷！”大家都是在体制内混的，谁还不知道谁了？我就偏不给你蒋海山任何机会！想要让李墨乖乖给民兵团维修趴窝两三年的那些重型装备。陈锋觉得，他很有必要为李墨主持公道。哪怕得罪了蒋海山，也在所不惜！对于一名职业军人来讲，保家卫国才是本职所在。有必要跟一个小小的机械厂厂长攀关系、拉近乎吗？嘁！关键蒋嫣然同样很想知道李墨真实的考试成绩。李墨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中专毕业，而且还是机械专业，结果没通过入厂考试？这事儿，只要稍加琢磨就充满了古怪！所以，她也跟着陈锋开口说道：“爸，既然李墨想看成绩，你就给他看呗？难不成还能有什么问题？”当然有问题了！没问题我不早就把试卷拿出来了……你这死妮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蒋海山不满地瞥了一眼蒋嫣然，刚要说话，却被李墨抢了先：“蒋叔，不让我看试卷也行，请你如实告诉我，我到底考了多少分？”两张试卷，三百道题，一道题一分，只要能达到一百五十分，就能通过入厂考试。李墨觉得，自己就算闭着眼随便写，都能拿到一百五十分！然而现实却是，他没有通过入厂考试。那么，自己究竟考了多少分呢？身为厂长，蒋海山不可能不知道真实分数，面对陈锋，他同样不敢撒谎。陈锋有权利直接去市委查阅试卷！意识到不说实话不行了，蒋海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小李啊，你要明白，咱们第一机械厂建厂小二十年，入职的人数，远远多过辞职的人数……”“所以，这也是今年入厂考试试题较之往年要困难很多的原因……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两份试卷，你都拿了满分！”听到这里，蒋嫣然一双眼睛先是一亮，旋即又黯淡下来。两份试卷都拿了满分，可李墨仍旧没有通过入厂考试，这充分说明……自己父亲，压根就没想过让李墨留下！蒋海山接下来说的话，也完全印证了蒋嫣然的猜测：“按照规定，你已经通过了入厂考试，并且，还会分到一个非常不错的工作岗位……”“但是小李，我请你明白，今年机械厂入厂考试通过名额，只有二十个，考生却足足三百多、将近四百人！这么多人都通过入厂考试，厂里怎么安排？就让他们白领工资、吃白食吗？”“厂里也有难处……”“所以，我就成了牺牲品了呗？”李墨听懂了，通过入厂考试的人员，早就内定好了，根本没他什么事儿！他生气的点就在这里了：“蒋叔，既然通过入厂考试的人员早就内定好了，那你直接提前告诉我多好？我直接跟你女儿打了离婚证，然后立马坐车回老家，也就没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又是让郑科长给我安排住处，又是让我参加今天下午的入厂考试……您就从未想过，万一这些事情被我知道，再去上级部门实名举报你？”听到这里，蒋海山瞬间变了脸色。他刚刚被平反官复原职，这要是被实名举报了，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上级领导怎么看？头顶上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越想，心里就越是后怕，额头冷汗都沁了出来。也就在这时候，眼见火候差不多的陈锋，冷不丁忽然开口说道：“小李，你也不用生气，我们民兵团不是正在热烈欢迎你的加入吗？”可不能让小李去实名举报蒋海山！为啥？就蒋海山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小李去举报了，万一上头只是批评蒋海山一番，再记个大过，让他继续担任机械厂厂长，到时候，蒋海山定然会反过头来针对小李。在官场上，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反正试卷已经交了上去，小李手中也算是捏住了蒋海山一个软肋，大可以趁此机会，跟蒋海山提要求。生怕李墨错过这难得的机会，陈锋还是忍不住提醒：“小李，蒋厂长做错了事情，作为弥补，我建议你提些要求，我想，蒋厂长应该会很高兴答应的。”有了台阶，蒋海山赶紧顺着爬下来：“对对对！小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能够满足的，我一定会满足！”只要李墨不去举报，只要提出来条件不算太过分，蒋海山倒是愿意捏着鼻子答应下来。这个时候，哪怕他要成为厂里的正式工，他也会无奈答应了！：（）1978，黄金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