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苦笑道：“可惜我朝迄今未女子有科举入仕先例。殿下嫌男子不周到，司令一职挂衔后宫官职，陆砚这才有幸任职。”
“大人精明能干，德才兼备，不怪乎于长公主府脱颖而出。”沈思漓道。
三人走进宝禄巷口，行至半路。
莫莉忽地疾步挡在二人身前，目光警觉环顾四周，道：“不对劲，这儿只剩下长公主府车驾。”
沈思漓反应过来，东坊街人潮拥挤，时常堵塞。不少人会将马车停在临街的宝禄巷，步行逛街。
来时，巷内已停驻四五辆车马。可眼下除了尽头的长公主府马车，不见车夫踪影，四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短巷之内，危机四伏。
“退回去。”沈思漓低声肃然道。
左侧宅门乍开，走出三个高壮大汉，身后亦有另四人堵路。
来着皆穿缺胯袍，腰间佩刀，满脸络腮，各个凶神恶煞，压迫感十足。
难道又是冲着她来的？
这几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并不好对付。莫莉对付沈府小厮绰绰有余，可对方人数众多，难以突围。
沈思漓摸索袖中匕首，脑中不断思索着对策。余光瞥见陆砚面色惊惧惨白，她悔过自责，连累无辜之人。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抱臂，横眉瞪眼，怫然作色，道：“可算让老子逮到你了。魏某奉劝陆姑娘识相些，只要你乖乖同为夫回去，老子就放了这两位小娘子。”
“陆二娘子，请吧。”边上大汉嬉皮笑脸道。
另一人瞧着几人身段，起哄道：“魏哥，我看这俩也别放过。队里还有好些个打光棍的弟兄们呢。”
莫莉感受到来者不善，护着沈思漓二人退至墙角。
陆砚慌作一团，厉声喝道：“放肆！本官乃长公主府司令，我身边这位乃是东阳长公主府上贵客。但凡我三人破层油皮，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人不可置否，目使颐令互打手势选择下手目标。
为首的魏姓大汉面对陆砚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大淬一声，道：“我呸！当个闲散小官给你能耐了是吧？鲁国公府落魄了，你陆二姑娘又算个什么东西，还当自己是公府千金呐？没有老子，你那便宜老爹怕是早就挂红灯笼，卖亲女儿的身子还债去咯！”
众人捧腹大笑，虐浪笑傲。
沈思漓有些意外，陆砚竟是国公府出身正经的高门贵女。陆砚亲爹卖女还债，简直丧心病狂，比沈渊还要卑鄙无耻。
她握住陆砚手心，示意陆砚尽可能拖延时间。来时听车夫说，许多人家会将马车停在这条巷內，拖上一阵等到人来，再行求救。
“贵客？我看未必吧……胤都谁家贵女出门，不带三五个丫鬟婆子，甭拿小丫头来糊弄我们老大。”
“你……魏检你别太过分！”陆砚沉声道。
“你什么你，”名唤魏检的大汉仰起下巴睨视三人，不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老子欠钱，亲口承诺拿女儿来抵债。即便闹上公堂，也没你说理的地儿。”
“胞姐生前已是魏家妇，陆家欠你的，早已一笔勾销！”陆砚道。
“呵，没那么容易！五千两银子，才入门不过一年，老子亏大发了！”魏检怒发冲冠，唾沫喷地老远，又回头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五千两啊！老子就算包上一年窑姐都不要这个数。”边上的人起哄道。
魏检嗤笑一声，揶揄道：“你父亲自个都认倒霉，要再拿一个女儿抵债。陆二姑娘又何必负隅顽抗，早些与为夫家去，好好过日子，共享云雨之乐。别跟你那晦气姐姐似的，伺候人都不会。在床上跟条死鱼似得，无趣得很。不过说她两句，就上吊自缢。”
“分明是你整日里恶语相向，拳打脚踢拿姐姐撒气。甚至还想将正妻送给顶头上司禁军杨副指挥使当妾，姐姐不堪受辱这才绝望自缢。”陆砚怒火中烧，却又束手无策。她们三人对上禁军，不过以卵击石。
魏检气急败坏暴喝道：“老子看你是冥顽不灵！兄弟们把这仨臭婆娘一块绑了！”
“谁敢！”莫莉脚下一滑，抽出腰间软剑，直指魏检。
魏检身后大汉擦掌磨拳，陆续抽出鞘中重刀步步紧逼，道，“哟呵，小娘子身上还藏着软剑。瞧瞧是你的剑快，还是爷爷们的刀硬。”
“原来都是自家兄弟。”沈思漓拉回莫莉，自己挡在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