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内,哀声四起、一片狼藉。
这座府邸早已人去楼空,唯有寥寥几个下人偶尔洒扫庭除。薛容一行人即将启程,府中防卫本就薄弱,叛军如狼似虎,轻易便破门而入,铁蹄踏碎了府中的宁静。
詹华率领手下,护着薛容与陈秀锦,边战边退。薛容随手拾起一柄长剑,剑光一闪,便将一名欲偷袭陈秀锦的叛军斩于剑下。
陈秀锦紧紧攥住薛容的衣襟,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令她几欲窒息。她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心中惶恐难安。
詹华肩头中了一刀,闷哼一声,压抑着痛楚。
陈秀锦猛然回神,心知此刻不是退缩之时,咬牙环顾四周。她敏锐地注意到,那些叛军似乎有意避开薛容,便对詹华低声道:“不必管宁王,专心杀敌,他们不敢伤他。”
詹华迟疑片刻,目光投向薛容。薛容亦察觉此异状,沉声道:“听秀锦的。”
得了吩咐,詹华再无顾忌,挥刀上前,气势凶猛,逼得叛军连连后退。
果然如陈秀锦所料,薛容身侧空门大开,却无一人敢近身。叛军虽人多势众,却在薛容与詹华的配合下,攻势渐缓。
然而,叛军终究人多势众,皇子府的精锐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眼看便要全军覆没。詹华目眦欲裂,急切地对薛容道:“殿下,此处不远就是内院,您快躲进去,绝不可落入他们之手!”
薛容衣衫染血,皆是为护陈秀锦所致。他将陈秀锦紧紧护在怀中,夜色深沉,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你先进去。”他低声对陈秀锦道,“武家要抓我,便让他们抓。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陈秀锦强压下心头恐惧,迅速思索眼前局势。
叛军首领——也就是武家之人,既不想让薛容死,却又急于活捉他,究竟有何图谋?
联想到近日武家的种种异动,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都住手!”
就在此时,叛军阵中传来一声厉喝,喊杀声戛然而止。叛军纷纷后退,聚拢在一人周围。
詹华见状,稍稍松了口气,挥剑斩倒一名未及退下的叛军,转身看向身旁。原本数十名护卫,如今仅剩寥寥数人,再加上长时间杀敌,个个伤痕累累,已是强弩之末。
“殿下,趁此时机,快与陈姑娘逾墙逃走,属下们撑不住了。”詹华急声道。
薛容却摇了摇头。
陈秀锦亦道:“对方既已攻入皇子府,必在外布下天罗地网,此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陈姑娘所言极是。”
叛军阵中,一男子高声附和。
陈秀锦等人循声望去,只见火把渐次点燃,照亮了庭院门口。叛军与护卫的尸体横陈其间,将地面上原本堆积的雪都融化了大半,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宛若地狱的图景。
而就在这血腥的尸堆之后,一个瘦弱的男子坐在刚搬来的椅子上,对着薛容和陈秀锦,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火光映照下,宛如恶鬼。
陈秀锦心下涌起阵阵反胃,薛容则冷哼一声,毫不意外。薛容则是冷哼了一声,并不意外。因为这人他不久之前还见过,正是宴会之上主动来找他的武从喜,那位一向软弱窝囊的次子。
“宁王殿下,此番,您可愿好好听下官一言?”
武从喜不无得意地说。
*
皇城的另一侧,武益正在领兵攻打皇宫午门。守门禁军万没想到会发生兵变,仓促应对,不到半个时辰,守军多数被杀,午门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