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尖的最后一丝寒意消退,戟颂能够使自己的指尖相互触碰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的指头又长出来了。然而还没等她熟悉这种触感,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十指连心,指头被生生剪下来的感觉令她感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疼得生不如死,张开嘴巴,嗓子却已经喊不出声音,喉咙和口中浸泡着浓烈的血腥味。她缓缓合上嘴巴,咬紧牙关,泛白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瘦骨嶙峋的躯体因剧烈的痛感战栗不已。
因为眼前一片黑暗,她不能辨别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自己来到这里过了几日,更加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逃出去。
她已经预见了最坏的情况,就是自己不知何时会终结的余生会在这个地方度过。
椅子上的铁铐牢牢地将她的手脚禁锢,她已经好几天米水不进。
这个男人在半个月前说过,他想要看看她在不进食不喝水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而半个月过去了,戟颂的身体除了消瘦了一些之外,身体上的自我疗愈之力并未因此迟钝分毫。
戟颂胸中吊着一口若有若无的生气。
她可以不吃东西,但不能不喝水。
嗓中好似着了火一般。
她声音喑哑地对男人说道:“求求你……给我点水……好么……”
男人听闻戟颂的话,如同看着畜牲般扫了戟颂一眼后,十分平淡地说道:“你不是不会死吗,少喝点又有何妨呢?”
“求你……”
戟颂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说出的每个字音都忍受着喉咙被撕裂的剧痛,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出血了,说话的时候,嗓子里好似混着无数破碎的刀片。
男人看着她落魄的样子,略一思索,去旁边拿了一个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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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颂听到那边的声响,心中不由扬起一丝感激之情。
这个男人或许与其他人不同,还是有些人性的。
过了许久,男人把碗递到她唇边,语气与刚才无异。
“给,喝吧。”
“谢谢……”戟颂感激不尽,干裂泛白的嘴唇贴到满是污迹的碗沿之上,喝了一口,但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吐了出来,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口,嗓子沙哑地说道,“这是……什么?”
“你的血。”男人道。
她的……血?
戟颂觉得难以置信的同时感觉到一阵反胃。
但是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可当血液从口中重新回到体内的时候,本该半炷香才能完全长回的手指和脚趾加快了愈合的速度,同样地,也加快了痛苦来临的速度。
当手指脚趾被重复剪断的时候,戟颂才明白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实,痛苦是人始终没有办法习惯的。
每一次被冰冷的刀刃割断骨骼的时候,都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