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云霰能够看到,站在自己篝火对面的虚影,那虚影随着摇曳的火光时隐时现,模模糊糊地呈现了承聂的面容。
“回来吧,你阳寿未尽呢。”云霰气定神闲地说道,将手放下。
承聂的躯壳倒了下来,直接倒在了云霰的腿上。
而承聂的虚影却迟迟没有过来,他凝视着自己眼中穿着一袭金簟衣的男子。
那是他曾经十分憎恶的人。但经过了这么多年,也经历了许多不同的人和事,现在他对他的感情不再是单纯的仇恨,那仇恨之中还夹杂着三分疑惑,三分犹疑和三分不知道应不应该在心头存留的感激,甚至还有一分嫉妒。
良久之后,承聂的虚影走回了身体之中。
躺在云霰腿上的承聂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云霰。
说的不是谢谢,而是对不起。
“你把性命……给了值得的人。”承聂道,脑中不由得想起戟颂站在续命法阵之外的样子,其实他想说,他大可不必留在这里,若是想去找戟颂的话,便去找吧。
云霰垂眼看着承聂,似乎若有所思,但什么也没有说。
一阵并不属于这个时节的寒风猛地吹过,将地上的一小堆篝火倏尔吹灭,朽刺被这阵不同寻常的风猛然惊醒。
紧接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背影,出现在了那一小堆已经熄灭的篝火跟前,承聂看不清来者的面目,但很清楚这个身影是谁,于是当即将云霰护在身后。
来者身披黑袍,目光略过承聂,直直地望向了他身后的云霰。
“尽。”劫说,“好久不见了。”
云霰抬眼看向劫,绕过承聂,走到劫的面前。
“云霰!”承聂不知道云霰要去做什么,急忙叫喊道,“你要……”
承聂欲言又止,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云霰应该是长河族大祭司留下的续命法阵,所产生的阵物,应当携带着长河族大祭司的法力,不应当会受制于劫,更没必要为了不牵连他和朽刺而跟她走。
“还记得我一开始,和你说过什么吗。”云霰对承聂说道,然后跟在劫身后离开了这里。
承聂脑中轰然一震,继而想起了一句话。
,!
云霰在一开始就跟他说过了,他的弟弟才是唯一能够对抗劫的人。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存在着法阵的另一个阵物,而且大祭司将身上大部分的法力全部放在了另一个阵物之上,而现在的云霰只是承载了通晓世事的能力,并没有太多法力,不足以对抗劫。
续命一事本来就是有违天命的事情,大祭司这样做,应当是为了尽量减少天命对续命阵法的干扰,从而达到返生的目的。
他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将云霰的弟弟找到……
承聂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鲜血渗出指缝。
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找到云?,将云霰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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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什么?”
劫和云霰一前一后地走着,云霰无言跟在其后,夜风拂动了他单薄的衣襟。
劫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云?。
“你会站在哪一方?”
“如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