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龙涯把这事记在心上,第二天便要去找寻些有用的消息,却被道:“如今宫中已被陛下下了令,不得随意走动,各宫的主子还是安生在自己院里待着吧。”
这样一来,赫龙涯连自己的舅舅都见不着一面了,更不用说去上书房念书了,倒真圆了曹坤的梦想——不用念书,整天休息了。
赫龙涯挠了挠头,招来云裳,问道:“现在太子如何了?”
“哎呀,我的好主子,这太子的事儿啊,可不能随便乱说,”云裳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小心地探了探四周,才道:“太子受伤颇重,虽则有御医在日夜诊治,但听说……奴婢也只是听其他人说,还未醒呢。”
赫龙涯吸了一口凉气,“还未醒过来?”
他以为太子只是收了轻伤,顶多伤在腿上,没想到这头上的问题才最厉害。
“嗯嗯,”云裳小声说道:“这也不知是从何传出的消息,如今东宫防备严密,到底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上面的才清楚。”
云裳说到“上面的”时候,指了指头顶,赫龙涯知道她说的是皇上,看来现在真不是找那玉莲下落的好时候,即使他再怎么着急,也得按捺住,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
好在师父也没再说闭关二字,赫龙涯又没了教导的人,郁行便又接过这养崽子的活儿,为他梳理筋骨,陪他读书写字,如果不是双方都知道还有那点隐忧,赫龙涯真恨不得什么也不管,天天窝在自己房间里。
可惜,这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宫里忽然有人传召他。
皇上要见他!
现在、马上!
赫龙涯未想到自己养着伤,皇上竟然还有事要召见他,他自然无法拒绝,收拾收拾,与母嫔说一声,便跟着宫人去了太和宫。
太和宫乃是皇上召见亲近重臣的地方,本不该让他进入,赫龙涯站在门外,等着通报之时,发现来人竟然是父皇身边的近侍太监,见了他漾开一丝笑容,朝他一伸手,便是请他入内了。
赫龙涯愣了少许,才带着一点忐忑的笑容,低声问道:“大公公,父皇可有说何事找我?”
大公公自然只是个美称,但观他年龄,都有五十了,这样大的年龄
早就应该发配到偏远的宫苑做杂活,偏他还在皇上身边,享有盛宠,这与他为人处事密切相关,赫龙涯与他不熟,但这一看见他那微眯的笑眼,都忍不住问出声来,可见他的面容足够可亲可爱。
他也是个人精,闻言只是一笑,含糊道:“殿下去了便明白了,不必太过惊慌。不过,奴才听说有好几位大人都在,其中一位……是刑部尚书。”
竟然连刑部都来了。
到底有什么事?
赫龙涯眉头一皱,点点头,迈步而入。
乾元帝站在金阶上,面容阴沉,下面站着的臣子也仿佛死了爹一样,满脸整肃,盯着地面,就像上面开出了一朵花似的。
就是没人敢看皇上的脸色。
听到十五皇子来了,众人都将视线看过去。
蓦然受到这种目光礼遇的赫龙涯脚步一顿,差点没踩到自己衣角上,不得不说,这些视线的力度还是很可观的,尤其是在对着一个矮小的孩童的时候。
但他也没有慌乱,保持着镇定的姿态朝着皇上行礼,只有在动作幅度比较大的时候,才能看出他身上带着伤,确实不便。
乾元帝见此面色稍霁,特意叫宫人搬来一张椅子,让赫龙涯坐下,但后者拒绝了,“父皇尚未坐下,儿臣怎敢擅权?”
任何一个做皇帝的,即使面对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都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崇敬的,他甚至主动坐下龙椅,还勾起一丝笑道:“朕让自己的儿子坐下,怎能算擅权?涯儿身上还有伤,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