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暗哑，头顶上飞过去几只“嘎嘎”叫的乌鸦。
附近围着一大圈看热闹的老爷们儿，多大岁数的都有。厂子大门里，顺水泥路有一排阅报栏，更换阅报栏的报纸由门卫室负责。
宁卫东跟王勇也没大惊小怪，在出勤表上帮着签了名，等到下午四点，中班的来交接，俩人就可以走了。
话茬儿一挑起来，其他人也开始插嘴：“可不么~听说要盖大厦，带电梯的，比福绥境楼还高……”
随着这些记忆，宁卫东微微皱眉，却意外现一个身影。
他是国营工人，但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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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阜成门内大街往西走，远远能看见白塔寺顶上的脚手架。
“放心吧您。”宁卫东笑呵呵接过烟，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许进山手里的烟盒。
不过现场这架势，拆了盖楼是一定的。
宁卫东屁股蛄蛹一下，看着车窗外面，心里松一口气。第一天上班，安安稳稳，无波无澜，这非常好。
宁卫东心中一凛，故作惊讶：“嚯~都拆了！这么大工程。”
原主是榆木脑袋，根本不考虑这些。
宁卫东坐上公交车。
一盒牡丹四毛九，许进山烟瘾不小，最少一天一包，一個月十五块，日子不过了啦！
这时又进来一个人，是一个班儿的王勇。
宁卫东随口问道：“这干什么呢？”
来人是他们这一班的班长许进山。
几乎同时，门卫室的窗户被敲了两下。
大冷天的，也真有瘾，一个个闻着挖钩机散出的柴油味儿看得起劲。
宁卫东隔着办公桌打开下面的小窗口，一名推着绿色二八大杠的邮递员塞进来一大包报纸，还有几封信件，然后话也不说，推车子就走。
找个位置坐下，人造革的座椅，坐上去冰凉。
明显收入与消费不匹配。
过几分钟，
八点整，厂区响起上班铃。
这事一直是宁卫东的，也没特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个子高，不用踩板凳就能把报纸夹到阅报栏最上排的夹子上。
竟是一盒牡丹！以许进山的工资，抽牡丹明显不正常。
横穿马路，到看热闹的人群圈外，喊了一声“小磊”。
宁卫东的视野放远，越过挖钩机看向后面的大片平房，嘴角向下，抿了抿唇。
“小磊，跟我回家还是再看会儿？”宁卫东收拢思绪，刚才冒出来的记忆令他始料不及，他需要时间思考梳理。
“我再看会儿，三叔儿您先回吧~”宁磊还没看够，哪舍得回家。
宁卫东也没管他，这时候的孩子都是在外边放养的，尤其放寒暑假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