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昨天因为山上起了雾气,许多植物还没有采摘到,而且同样因为雾气太重,阳光都照不进来,采摘到的植物也没有办法晾晒。
今天要追赶上计划才行。
容时洗脸的时候,觉得下颚一直隐隐作痛,房间内又没有镜子,他点开手机的前置摄行头,关掉美颜后,看到下巴处的一点红。
红的太过透彻了,似乎还有些泛紫,一碰就疼。
容时很确定自己昨天上床之前是没有这道红痕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有了呢?
还没等他仔细的思考,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木板房是村里的一位大姐租给他们的,往年来这里制作标本的大学生不少,都是在村里租的房子。
容时打开门,门外除了昨天他见过的夏邱和钟辛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高挑的男生。
他要比夏邱还高一点,略长的发丝凌乱的撒在额前,将他的眼眸也挡住了大半,下颚线冷冽流畅,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着,目光落向了别处。
夏邱看着面容清冷的少年,淡淡一笑,“容时,山上的雾气已经淡了不少,就是村里雾气重些,我们打算现在就上山,你腿伤还没有好,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了吧。”
容时刚刚睡醒,眼中的寒意还没有那么重,看上去也比平时更加好接近一些,睫羽细长浓密,眼尾轻轻上扬,浅色的唇刚被水浸润过,好似果冻般,下巴上有一点突兀的红色,像是被□□过。
夏邱目光隐晦的停在了容时下巴上,手无意识的伸到口袋里,摸到了沾着容时血液的纸巾,眷恋又痴迷的用指腹一遍接着一遍摩挲着,心中的突然泛起的难耐才得以压下去。
他不是什么变态,只是从昨天看到容时的腿伤后,他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
他居然会对容时有难以启齿的臆想。
容时垂下眼帘,“不了,一起去。”
声音冷冷清清的,比这山间的清晨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
他目光划过夏邱手上的冷白色的腕表,因为认不出人的五官之间的差异,他只能通过一个人的着装打扮或者举止行为来分辨。
就像是钟辛与昨天一样,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钟辛背着包,语气算不上友善,“容时自然要去,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分一个组。”
容时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人肉识别器”之称,除了老师,就属他看一眼植物便能够把植物的名字已经所属的科目说出来。
有了容时在,他们就不用背着厚重的书上山了,也不用在采摘植物的时候,翻书查资料。
若是山上信号好的话,用手机软件识别也行,但山上的信号时有时无,左右比不过有容时待在身边。
夏邱看到容时已经穿好白色的外套,背上包,他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村子里的土路上还有很重的雾气,能见度不过三四米,几个人两前两后的走着,也没有说话。
“哒……哒……哒……”
走到村头的时候,容时注意到瓦土屋檐下坐着一个人,嘴里还发着奇怪的声音。
她穿着很厚的衣服,浑身都是泥泞,就连脏乱的头发都被盖了起来,长而没有修剪过的指甲不停的抓住地面。
听到有人走了过来,她慢慢挪动脖颈。
容时看到她混沌的眼珠以一种很奇怪的轨迹向上移动,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都是灰白的,马上要褪掉的皮。
密密麻麻的布满整张脸。
她咧着嘴角,弧度十分夸张,越过容时他们几个人,看着浓浓的雾气,“要来了……嘻嘻……要来了……”
明明是在笑,可是混沌无光的眼中却留出了泪水。
那个人诡异的笑着,瓦土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子单薄,但却结实的老人挥动着手里的扫把,驱赶着那个人。
“走,走,走,你这个疯子一大早就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