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一句,宝玉额头上大汗淋漓,满头华发似乎又白了几分。
但是北静王却只觉背心有一阵寒意突地袭来:他突然从贾母那里听见了浅浅的鼾声——老太太竟真的在打鼾,似乎这荣府大门前的圈椅就是世间最舒适的卧榻,老太太睡得舒心无比。
北静王心头一窒,定睛望向宝玉手中的竹笔,只见竹笔极其寻常,笔头快要秃了,而且宝玉在空中挥洒一番之后就显得更秃了,不知将来还能再写几次。
水溶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老太太的“死而复生”同宝玉手中的区区搦管联系在一起,因此只能相信是自己刚才看走了眼,老太君可能真的只是睡着了,而老人家呼吸微弱,因此自己匆匆一探也没能探出。
于是他对宝玉温声道:“宝玉,莫要太过忧虑。虽说本王奉旨查抄荣国府,但是只要本王在此,便能确保贵府女眷不被惊扰,贵府财物得以保全……"
宝玉望着水溶,也淡然一笑。他这一笑十分出尘,竟令水溶隐隐约约觉得面前有仙气横溢,不可逼视。
就见宝玉再度提笔,在天幕上写了一句什么。
水溶顺着他的笔划看去,忽然心生警觉:“我领的圣旨!”他急急忙忙地打开手中的黄绫诏书,当场呆在原地——他带着锦衣军抄了这家抄那家,所携的,竟然是一卷空白圣
旨。
“我,我这是……”
一向镇定如桓的北静王,此刻竟惊得语无伦次。
跟随水溶而来的几个锦衣军堂官也目瞪口呆:“这………北静王爷难不成是假传圣旨?”此刻无论北静王怎么分辩,他手中那张一字未落的空白圣旨却做不得伪。水溶百口莫辩,只得道:“旨意乃是圣上所下,众将官若是不信,便随我去御前,一问便知。”
这时宝玉已经从他凭空写字之后的异常疲累中恢复了稍许,稳稳地冲水溶一拱手,道:“如此王爷便去御前问清楚便是,请恕小民不送了。"
水溶又惊又怒,又想伸手去将宝玉那只能在空中书写的笔抢过来看个究竟。
却见宝玉来到贾母身边,轻轻摇了摇老太太:“祖母,祖母,这门口风大,孙儿背您回去休息。"
贾母真的睁开眼,冲宝玉笑了笑,一眼看见宝玉的白发,眼角一滴的浑浊老泪便悄悄滚落。
于是宝玉小心翼翼地背起祖母,转身离开荣国府正门。
随即荣府偌大中门在满腹疑窦的水溶面前缓缓合拢。水溶怔了半晌,方一转身,道:"走——"已经查抄了那么多家,说实在的,荣国府只是附带。
他还不知道城外冯紫英等人正在跟着贾敬“修道”,此刻只想着:待羽林卫回到京城,一切大白于天下,就能遂他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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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内,宝玉慢慢将祖母背回荣禧堂。鸳鸯忙上来,先扶着贾母,让她老人家先在一张罗汉床上躺下。
贾政与贾赦、邢王二位夫人、尤氏、凤姐等人俱在,见到宝玉那副满头银丝的早衰样貌,全都惊呆在原地,片刻后全都冲他拥过来。
王夫人大声悲泣:"宝玉,我儿……你这都还没有娶媳妇!"
贾赦却大喜若狂-->>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