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她拼命地挣扎着，血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悲惨，却越不要人救。
这让萧长宴想起他曾在山林里猎住的一只狐狸，它被夹在猎夹里，死命地想挣脱，可等他想要过去替它打开夹子时，它已生生扯断了它的脖子。
他那时终于意识到，最起码那只狐狸还想着逃脱，而她，是奔着死去的。
她不甘。
所以在死之前，她想尽可能地毁掉所有能毁的，包括她自己。
萧长轩迟迟等不到南境血衣军的归顺，终于失去耐心，不想再留她。
而在这之前，穆九歌已经一碗汤药让他绝嗣。
萧长宴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让穆九歌怀孕，至少这是萧氏皇族的血脉。
无论如何，萧长轩需要一个子嗣，不仅是继承人的问题，更能打破外界对他无法诞下龙嗣的质疑，与随之而来的动摇。
而穆九歌还顶着他太子妃的名头，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前，至少能保证她性命无虞。
原本，在萧长宴的计划里，他想要改变天圣不假，但他并不想用内乱纷争的方式。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他需要在十个月的时间里，得到天圣，如此他才能保住穆九歌母子。
他就要成功了，在孩子降生前的一个月，他假意与萧长轩达成条件：他去封地，永不入京，萧长轩无论何时都不可伤及穆九歌性命。
可江铭背叛了他，待他一离京，便向萧长轩投诚，对他留在华京的内应大开杀戒。
同时，他们对穆九歌用了催产汤药。
他紧急回京，却只来得及看到穆九歌倒在金銮殿前。
她身上扎满了箭，鲜红的血从她身下扩散开，染红了殿前的石砖，也染红了他的眼。
他没心悦过旁人，他用了好多年才弄清对她的心思，却用了一瞬就彻底失去了她。
他甚至都没来的及让穆九歌相信，那个孩子的出现，没有一丝是他对她的算计和利用。
穆九歌给萧长宴喂完汤药，摸了摸他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
她掀开他寝衣，查看他身上的疹子，也已全部消退。
但他整个人还在淌汗，眉头紧锁，时不时传出一声呓语。
“像是梦魇住了。”裴君泽也被查出染了疫病，才开始，还不是十分严重，便留在屋中和她一起照看萧长宴。
穆九歌拉上他的寝衣，把人往醒叫：“王爷，王爷。。。。。。”
裴君泽端起药碗，道：“。。。。。。我让人准备热水，王爷醒了沐浴。”
“好，”穆九歌应了一声，见裴君泽出去，便改唤：“阿宴，萧长宴。。。。。。”
“九歌！”萧长宴猛地惊醒，这一声叫的极大声。
“在呢，我在呢！”穆九歌握住他伸来的手，望着他透着惊恐的发红眼睛，又道，“做恶梦了吗，你看，我在呢。”
萧长宴喘着粗气，紧紧将人搂进怀里，一句话也不说，手掌从她头发一直摸下，但又不像是抚摸，更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
穆九歌第一次见他的怯露的这样明显，任由他动作着，许久，感觉他渐渐平复，脸在他脸上蹭着，道：“你睡着还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听起来很痛苦。”
“嗯。”萧长宴声音似乎有些不稳。
很痛苦，很痛苦。
她离开后的十年里，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想听人提起她，又不敢听人提起。
他甚至不敢好好看一看，他们两人的那个越长大，越是眉眼与她相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