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前,沈老爷子在见到一个和自己中年时长得很像的男人时,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故意整成他年轻时模样来碰瓷了。
他有些恼怒,乐新这孙子又被人给开刷了吧,他的确不聪明,几个孙子中最容易上当受骗的就是他。
等这骗子表示他是沈家的老祖宗沈五仁时,他气得笑了——他家老祖宗都死了五百年了,骨头都化灰了。没等他喊警卫员过来把这骗子丢出去,紧接着他就被一出人变鬼给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家老祖宗甚至还说了好几个家族隐秘,包括最初让他们发家的小金库藏点,这些都是每一任家主才知道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相信。
原来他家老祖宗真的还没去投胎转世,这些年来一直逗留人间。他孙子乐新前段时间误打误撞找到了他。
他还沉浸于震惊的情绪中,紧接着又得知了更多事情。
他那小儿子已经不在人世,原本上好的命格很有可能被人篡改。甚至他的二儿子,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子进门,准备用冒牌货来糊弄他。
沈老爷子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我大概能猜到他去世的时间,是在去年8月23日吧。那天我忽然梦到他了,梦里的他还很小,抱着我的腿,然后变成了大人,说要走了。”
“当时我就有预感,但以为是我自己杞人忧天。”
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就是小儿子过来找他,跟他告别。
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比起小儿子死亡的消息,他便顾不上二儿子欺骗他的事情了。
他郑重地向吴缘道谢,无论如何,最少也该让小儿子落叶归根。至于老祖宗希望他把吴缘当姑奶奶对待这事,他也没什么压力,这位可是和老祖宗平辈相交的人。正要说辈分的话,不知道要大他多少辈。
尤其是年纪轻轻就有这本事,走到哪里都该被捧着。自己那二儿子有眼无珠,看人只看家世,心比天高,在他面前还会装装。他都不知道他私下做了这么多事情,也该让他吃点亏,得到教训。
在心情沉淀下来以后,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沈乐新说道:“打电话让你爸过来一趟。”
或许是他这些年来修身养性,鲜少发脾气,导致晚辈都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了。
……
沈海威刚来,便被丢了一个大炸弹,炸得他整个人晕乎乎,怀疑起了人生。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脱框而出,嘴唇抖动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爸,咱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姑奶奶?”
他爸别为了给乐新那孽子做脸,就真认了这事啊。他爸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如果他喊姑奶奶的话,等于他爸得喊她为姑姑,这是往自己头上加一个镇山太岁啊!
沈老爷子见到这儿子便气不打一出来,怒道:“给我跪下,给你姑奶奶道歉。”
沈海威看着吴缘那比他儿子还年轻的脸,这膝盖怎么也弯不下去。尤其是她此时唇角含笑,只是那笑怎么都透着讽刺的味道。
就在这时候,他忽得感到身上一寒,像是冰块贴在背上一样,冷的他直打寒战。他的肩膀忽然多了一道力,强行将他往下压。膝盖也不由自主弯了下来,用力往地上一跪,疼得他冒出了生理眼泪。
在沈老爷子眼中,就是他家老祖宗,强行让沈海威跪了下来。
沈家屋内都是开足了暖气,沈海威进门的时候,还将自己外套给脱了。但他现在却很冷,仿佛被丢到冰天雪地一样,浑身冷的直打哆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温度越来越低了。
但抬头看他儿子,脸色红润,还把袖子给挽了起来。
沈老爷子冷冷道:“这是祖宗让你认的姑奶奶。”
这话刚说完,沈海威便感觉脖子有冰凉的风吹过,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打着哆嗦,喊了一声,“姑奶奶。”
刚喊完,那股环绕着他的冷气才消散了去,沈海威心有余悸,不敢再对吴缘摆脸色。他整个脑子乱糟糟的,刚刚不会真的是祖宗显灵了?
沈乐新看着他老子那表情,在那边直乐。呵,老头也有今天!该!看得他实在解气,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还想嗑个瓜子。
吴缘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是她爸打来的。
吴宗平告诉她,槐山忽然停水停电,甚至连通知都没下发,十分突然。因为这突然的停电,导致工地那边的机器出了故障,有个工人险些摔下来,若不是有小影子接着,按照那高度,妥妥会出事。
吴宗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生气。
吴缘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眼中翻滚着怒火。
用膝盖猜也知道这处意外的始作俑者是谁,十有就是沈海威。毕竟昨天他才放过狠话,以他的性格,做出这事不奇怪。
她声音像是浸了冰一样,“是你让他们停了槐山的水和电?”
沈海威先前下这命令时还挺解气的,现在冷不防想起来,冷汗直接下来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敢承认。
吴老爷子瞬间怒了,一脚踹了过去,“混账!”
就算受害者并非吴缘,而是其他普通人,二儿子这做法也够恶劣了,就因为看人不顺眼,就非要利用权势害人,这个儿子已经没救了。
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腿脚还很有力,这一脚踹得沈海威直接往后栽倒,头狠狠敲在地板上,后脑勺疼得他直龇牙。
下一瞬,只见门附近的吊兰忽然长长,长长的叶子以闪电般的速度飞了过来,将他紧紧捆住,本应很好挣脱的吊兰叶子仿佛铁索一样,让他无法挣脱,在他身上割出伤,伤口不大,但足够让平时养尊处优的他痛得不断哀嚎。这叶子甚至绑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逐渐困难,他眼睛瞪大,舌头不自觉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