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父母家吃完晚饭出来,天色黑透,北城的春天跟南非边缘城市的气候天差地别,夜里夹着雨气的湿风贯着,难免还有些凉意,吹着枝头刚放的几处新蕊。
小区花坛里的植物也长高不少,花穗初成,还没变色开放,已经飘来甜味。
姜时念经过时,忍不住弯下腰伸手拂了一下,仰着脸问:“学长,你看,像不像你纹身的那个。”
沈延非拎着她衣领,把人原地抱起来,托着她饱满圆润的臀。
她归巢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住他,回到自己沉浸的港湾里,身体挂在他胸前,不管自己鞋子脏不脏,会不会弄污他一尘不染的衣服。
沈延非偏头,唇碰碰她额角:“哪像了,我家的花穗独一无二,你要是记不清,等回去仔细看看,看清楚,无名指上的嫌小,就看更大的那个。”
姜时念想到这个男人西装裤包裹的一双长腿上,看着那么挺拔禁欲,最深处却刻着她,她就止不住耳朵发热,呼出的气带了些微湿润。
她闷头趴在他颈边,低声说:“爸妈不清楚你家里的情况,要是你不想让他们见,没关系的,不要勉强,到时候除了爷爷,我怕别人都貌合神离,让你为难。”
沈延非脚步突兀的一缓,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接着往前走,回到车里,司机轧过一地摇动的清辉,直奔望月湾。
回去路上时间不长,沈老板难得些微失神,目光幽幽望着窗外的浮光掠影。
沈家家族成员的真相,到要跟穗穗坦白的时候了,从前为了把人骗到手才铺下去的弥天谎,总有揭开那天。
他从来不是逃避的人,但对这件事,确实曾想过要拖延下去,可以不回沈家,不跟他们碰面,就活在他搭出的永无乡里,避免她知道事实,对他动气。
但显然不可能了。
他先坦诚,总比她被别人告知,或者直面发现得好。
望月湾客厅的沙发很软,沈延非双手托抱的人不肯老实,还难受他回答父母的那些话,从一进门开始就不得章法地乱吻上来。
她手指卷着他领带,热腾腾指尖勾到结扣上,往下轻轻扯,在他嘴唇下颌处胡乱地撩拨。
她贪恋他温度,着迷他皮肤的触感,身体下意识软化,猫似的又拱又贴,尝不够亲近。
男人高大身形好似故意不想站稳,向后跌进沙发,姜时念撞在他跳动的心口上,眸光莹润欲滴,满腔又紧又烫的悸动,手臂一绕,裹住他紧窄坚实的腰。
这时候其实并不存什么实际的欲念,只是爱得很满,喜欢到渴望黏着,还很有些坏心眼儿的想看他失控,撕开他这幅矜重表象,成了她最兴致勃勃的私人癖好。
沈延非把着她纤细的颈,喉咙在一盏地灯的模糊映照里无声滚着,他入神凝视她,坦诚的话几乎到了嘴边,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搅开黏稠的旖旎气氛。
姜时念隔了片刻才醒过神,从缠腻里挣脱出来,听出是自己的手机,忙拿过一看,是副台长的电话,她接起的那一刻,还在倚着沈延非的肩。
等听完副台长具体说什么,她怔了怔,猛的在沈延非腿上直起背,握着手机确认,声音认真绷着:“您说真的?已经是正式的通知?不是给我安慰?”
副台长笑:“什么安慰,当然千真万确,到今天晚上下班,总台那边才发过来详细的评分说明和排序,时念,你这个八十分可不是随随便便得的,每一项都清楚明白,除了身经百战的老记者们,在所有这次参加媒体团的新人里,你总分排第一位。”
姜时念一口气屏着,没想到自己低落遗憾的八十分竟然会是这样。
她桃花眼里透出绮丽的明光,直勾勾望着面前的沈延非,笑容逐渐扩大,先扑上去和他紧拥,手上电话还没放下。
副台长仍在激动说着:“而且总台几个负责人很欣赏你这次的综合表现,主动递了橄榄枝,有这种待遇的主持人可太少了,时念,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吗?等你处理完台里剩余的节目,你就有资格可以进总台了!你不是一直默默想去吗?这次机会是你自己拿安危挣来的,绝对的名副其实。”
电话挂断很久了,姜时念还是没能缓过这股劲儿。
她双手抵着沈延非的肩,睫毛间的亮度要满溢出来,跟他讲着自己大半天的心里颠簸,倾诉那么多细腻的念头,骄傲地微微抬着小巧下巴。
还请沈老板未来要到央视总台去接老婆下班,开电视就能在官方频道看到她的脸。
沈延非着迷地跟她对视,从始至终没有打断,原本将要说出口的话,也一丝不剩都压回去。
舍不得破坏她心情,舍不得让她在这么满足的一刻知道,她老公实在是个心机算尽的混蛋,当初找她结婚,白月光嫁人是含糊其辞的,家族矛盾是假的,没一句实话。
姜时念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抿了抿唇角,望着沈延非浓黑的眼,忽然觉得酸涩。
她鼻音涌上来,勾着他衬衫衣扣问:“但是真去了总台,我会比现在更忙,工作量更大,可能没办法总陪你,你愿意让我去吗?”
她跟他错失那么多时光,她明知道面前的男人时刻都在需求她,贪念远不止现在风平浪静的表象,她却不能止步。
她也想尽力踩上他所在的云层,去相拥去并肩,不靠父母,不靠外貌,排除一切,仍能被人由衷地说,沈老板跟姜主持人,实在般配,天造地设。
这是她的私心和愿望,她想要灵魂与他更契合,就必然会牺牲很多他最想要的朝暮缠绵。
沈延非靠在沙发上,头略抬高着,脖颈拉出绷直的线条,淡色唇散漫地扬起,跟她说:“姜穗穗,我是你的底气,靠山,你的巢,我不想做困住你的笼子。”
想霸占,想锁着,从早到晚只看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