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兴正用着沉痛的声音和对面的灾民说着太子殿下的手谕。
比这一早和他们说时还要沉痛,还要感慨激昂和有感染力。
他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江南不幸,遭此大劫,数万的百姓痛失家园,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无以果腹,奈何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有心无力。”
“不曾想,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近日来长公主带太医来我陵江城,说发现灾民中已经瘟疫横行,急报朝廷。太子殿下忧瘟疫蔓延,遂下手谕于本督,命本督协同陵江府衙,安排所有灾民入城,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灾民哗然。
梁和兴回头,命士兵道,“贴拓印下来的太子手谕于城门下,供众人朗阅。”
灾民中已经一片乱哄哄。
惊恐不安慌乱,有人在惊叫“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韩城举起了手,后面的灾民总算是慢慢平息下来。
他这才看向梁和兴,道:“不知都督是何意?”
梁和兴看着韩城很是满意。
他已经命史知府跟他交流过。
现在不过都是在做戏而已。
此人在灾民中威信甚高。
收服他,想来将来也必然会是自己的一把好刀。
他看着韩城,慢慢道:“太子殿下的命令,本督不得不从,但就这样放弃这十数万的灾民,”
说到这里他顿住,抬头看向后面密密麻麻的百姓,老泪纵横,道,“就这样放弃这十数万的灾民,于本督来说,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本督定会与我们所有的灾民,陵江城所有的百姓共存亡。”
“从今日起,就还请韩首领听从史知府的命令,带领灾民们入城但请大家放心,本督已经和史知府细细的商议过,会在城中给大家安排好住处,每日亦定会提供粮食药物。”
“我们江南富庶,过去数十年来,都是我大周赋税最多的区域,虽则今年遭灾,朝廷困于战乱,非常时期,一时顾不上我们,但我们却不能自己放弃自己,我们江南所有的百姓,定能共度时艰,挺过这一难关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纪云,道,“大家可能已经知道,纪小将军已经带来了一万石的粮食和三车的药材,这些都会”
“这些粮食和药材都是都督筹集的吗?”
纪云突然高声打断他的话,冷声嘲讽道,“这些粮食和药材都是太子殿下命人筹集,命末将送来陵江府城赈灾的,和都督有何干系?都督带了大军前来,除了强抢我们的赈灾粮食作为你们的军粮之外,还做了什么?”
梁和兴一愣。
随即大怒,这纪家小子,简直不识抬举!
竟敢跟自己虚与委蛇,然后阵前反口!
他忍着怒气,对下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看向纪云,叹了口气道:“纪云,太子殿下手谕,驱所有灾民入城,陵江府衙自筹物资。你这些粮食和药材,虽则都是在我江南筹集的,但太子殿下已下令,暂存封所有物资,以应对接下来北疆可能和北鹘的战事”
“梁和兴!”
梁和兴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个喝声。
他还在怔愣和没有反应过来的震惊之中,就看到了数骑人马从官道上踏尘而来。
一阵马嘶声之后,那一队人马已经停在了纪云那一骑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