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烈的杀气,犹如包裹着尖刃的寒冰,从四面八方将江北清包围,叫她每呼吸一次,心口就震颤一次。
她颈上的伤口甚深,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淌,不过片刻,面上就惨白一片,再也看不出血色。
借由幻术窥探他人内心秘密,本就是修士之间的大忌。
更何况,还是在本该公平公正的宗门大比中做出这样的无耻行径。
江北清眼底闪过一丝惭愧,对于九嘤的话,她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言。
伤口处的血,还在不断往外冒,恍惚之间,日光照到她眼睛,那样温暖的光芒,却让她险些倒下。
九嘤将她身体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表情冰冷如初,不见半分怜悯。
刺心镜此刻被她拿在手中,正散发出一阵微弱的金芒,漂亮又刺眼。
方才,江北清就是借助这金盘才进入到幻境之中,假司祺便是它的化身。
九嘤看了这镜子半刻,再抬眸时,目光才重新落在那张苍白如纸的美艳脸孔上。
那样冷漠残酷的视线,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江北清心口莫名发颤,想逃,却又逃不了——
此时的她,就像刚刚幻境之中的假司祺一样,只能任由身前的白衣女子处置。
窥视秘密,是她的不对,但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江北清不信,九嘤真的有胆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自己。
压抑住心间颤意后,她才故作镇定的反问了一声,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九嘤听见这三个字眼中寒意愈发浓重。
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处于长剑压迫之下的美艳女修在想什么——
她在赌,赌自己不敢动她。
时间缓缓流逝,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愈发浓郁。
九嘤神情无比平静,唯有眼睛中映出的点点寒芒,才透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往前逼近一步,再一次将手中的剑往下压了压,就好像在用行动告诉江北清——
我敢杀你。
这么明显的警告,江北清自是懂了。
她惶惶中瞪了瞪眼,视线往石台下看去,才发现这偌大的半片天空,依旧被金盘散出的金光笼罩。
可幻术明明已经破解,金光早该消散的。
九嘤看出她的困惑,冷冷的讽刺了两句,语气之中,尽是嘲弄,
“还没发现?”
“看来,你对浮幻之术的了解,也不过如此。”
那些金芒,原来只不过是虚假幻象罢了。
只可惜,连江北清看不出来的幻术,石台下的人更是不可能发现。
“你现在还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比试幻术,被施法的那一方死在幻境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幻境之中会发生什么。
江北清此时才意识到,倘若今日她真的死了,九嘤也有办法将事情全都推到幻术上。
颈上的血越流越多,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维持住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