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抹开从伞下渗入的水珠,拐了道,欲寻其他地方避雨。
马声嘶鸣,他疑惑地沿声而行,眸子蓦然睁大,竟看见一支商队。
这支商队的旗帜标识林殊文看不真切,在浩大雨势中竟架起好几顶帐篷,每顶帐篷足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护卫瞧见有人闯进商队圈围的地盘,扬声一喝,问:“来者何人。”
林殊文断断续续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他浑身湿冷,开口回话嘴唇都抖不开了。
再这样下去估计会受了寒冻死,林殊文不得不向护卫求助:“大、大哥,我能不能、借、借你们的地方避避雨,太、太冷……冷了……”
护卫举着灯打量,见少年瘦弱狼狈,只道:“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家主子。”
林殊文紧紧抿嘴,不让寒气入喉,轻轻点头。
护卫走很快就回来,看着林殊文,道:“进来。”
林殊文:“多谢。”
周围几顶帐篷都坐满了人,雨势浩大,一群人在帐内搭着桌吃饭饮茶,林殊文瞧见人多,心口蓦然一紧,贴在角落,恨不得挤进缝隙里。
领他进来的护卫咧嘴一笑:“小子怕羞啊?”
林殊文扭头,湿发贴在两鬓,露出雪白的脸颊,狼狈羸弱。
山野四周早就暗了,帐内点起好几盏灯。
护卫借着光看清林殊文的模样,纷纷噤声。
有人清了清嗓子:“你、你是哥儿?”
难怪会那么怕生害羞。
七八名护卫端直身姿,领他来的那位道:“前边还有间小帐,你过去歇着。不过小帐后边是咱家主子的帐篷,切勿发出太大动静。”
林殊文:“不必……”
护卫起身:“快别磨蹭,跟我来。”
林殊文去了那顶小帐篷,帐内放着张桌椅,他身上的衣物湿,一直站着没坐下。
有道雷光闪电贯下,林殊文顾不上太多,立刻坐在椅子上把脸埋进膝盖,环起的胳膊哆嗦。
林殊文自小就怕打雷闪电,此刻又冷又惊,惊惧之下不得不抖声念叨什么,企图转移心力。
念的正是清净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
起初少年音色磕磕绊绊,而后慢慢恢复平稳。
不知过去多久,雨声弱小,林殊文不敢继续停留,拿了一盏护卫送给他的灯,在灰暗的夜色里迈起湿漉漉的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