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攸宁轻轻转动手中茶杯,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
他的长相算不上温润,反而透着几分不好接近的寒。
但笑时却是极好看的。
眼尾微挑,深邃的眸便也压出半点光。
他虽未开口,但这声歉也算是收下了。
老爷子心中的石头落下,松了口气,笑声也比刚才爽朗几分:“我家阿盏自幼被我们宠的无法无天,想一出是一出,想来她对她周二叔心中是有仰慕,却也谈不上什么男欢女爱。她虽然和向然没了婚约,但也应当和他一起称呼你一句二叔,以后她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你多纠正。”
周攸宁笑着点头:“自然。”
这一来一回的,轻易就将二十五岁的洛萸打入小朋友的行列。
她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说。
周攸宁并未在这边多留,他的工作好像很忙,除了考古所和大学那边,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老爷子让洛萸去送送。
周攸宁拒绝了,但老爷子却坚持:“她做错了事,总得让她慢慢赔罪。”
洛萸又冲周攸宁鞠了个躬,九十度,还挺标准。
周攸宁沉默片刻,便默许了。
从院里离开后,四周寂静许多,偶尔有几声鸟类的叫声从头顶传来。
听着反而多了几分焦躁。
洛萸低着头跟在周攸宁身后,看着不像是在送他,反而像是做错事,刚被老师训过的学生。
在前面拐角处驻足,周攸宁说:“就送到这吧。”
洛萸不语,脚踹了踹平整的路面。
周攸宁却也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等了一会。
像是在等她开口。
洛萸从刚才被训的情绪中出来了,这才恢复了点平日里的元气。
她做贼一般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爷爷的眼线后,这才走到周攸宁跟前,声音很小:“我以后,偷偷追您,不让我爷爷知道。”
周攸宁眸色微暗,沉声发问:“你就没想过后果?”
眼下倒真像是老师在训学生。
洛萸挺直了腰,说的理直气壮:“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爱是自由的。”
他低垂下眼,声音比刚才要轻下几分:“可我在乎。”
洛萸问他:“你是胆小鬼吗?”
他大约是气笑的,眼眸微敛,短促的光转瞬即逝。
老爷子刚才的话说的很明显了,他是她二叔,小辈不懂事,但他不能。
周攸宁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在这件事上反而出了纰漏。
既然是错误,就不该让这个错误继续延续下去。
其实本就不应该有开始的,到底是他
他按了按眉心,胸口堵着浊气。
“罢了,错在我。”
若不是他有松动,也不会让洛萸有机可乘。
他转身离开,洛萸不依不饶的跟过去:“我们本来也没什么辈分关系啊,我喊爷爷,你也喊爷爷,不过是因为我和周向然有婚约所以才该喊你一声二叔,但按我家的族谱我只该喊你一声二哥才对。”
“而且就算我喊你二叔,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周爷爷不还把外面的女人接回来,和正房一起”
周攸宁眉头紧皱,往日清润的眼在瞬间攀附戾气。
他少有这样的时候,却又不违和,仿佛他就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