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穿白衬衫看书的俊美男人,清溪差点没认出来,直到他抬起头,露出那双清冷的黑眸。
清溪赶紧别开眼,然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西式风格的卧室内。
是顾怀修的房间吗?
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
双颊不受控制地发热,清溪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头有点昏沉沉的,好在身上有了力气,下床前,清溪看了眼腕表,三点五十分。
“浴室在那边。”顾怀修站在玻璃窗外,朝衣柜右侧指了指。
清溪摸摸头发,感觉乱糟糟的,第一次在外男面前披头散发,清溪尴尬极了,穿上鞋便身体僵硬地朝浴室走去。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女孩的玉簪,顾怀修的目光从哪里扫过,见女孩已经进了浴室,他重新坐下。
推开浴室门的那一瞬,清溪惊呆了。
柔和的夕阳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进来,白色大理石的地板、瓷砖,显得浴室比阳台还要明亮。窗下的浴缸比清溪现在用的床还大,头尾两侧墙壁上都镶着镜子,窗台角落还摆放着一支花瓶,里面插着红色的玫瑰花。
震惊过后,清溪暗暗咂舌,外表冷峻阴暗的三爷,居然喜欢这种风格的装修?宛如一面是黑夜,一面是白昼,不过,他的卧室陈设也是简洁明亮的氛围,看起来很舒服。
清溪走到梳洗台前,镜子立即照出她的身影,头发凌乱脸庞绯红,好像生病了的那种憔悴。前不久的惊险一一浮现眼前,清溪歪头,对着明亮的窗外发会儿呆,才慢慢平静下来,抓起长发,准备用簪子定住,再好好洗把脸。
可她没摸到簪子,清溪愣了愣,随即想到,簪子可能遗失在高远家或顾怀修的车里了。
没有簪子,清溪用旁边的梳子固定头发,低头,放水洗脸。水凉凉的,清溪想到了杭城早报,想到了高远,想到了家人。遗憾、后悔、苦涩各种情绪接连浮现心头,停水抬头的那一刻,清溪看着镜中的姑娘,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脚踏实地,再也不寄希望于什么捷径了,如果不是她急功近利,又怎么会给高远害她的机会?
想明白了,清溪呼口气,扯了些纸擦脸。
几分钟后,清溪离开浴室。
顾怀修听到声音,随意地往里面看。
清溪难为情地低下头。
十五岁的女孩,留着一头及腰长发,平时去面馆下厨,她都把长发挽到脑后,方便做事,现在那头青丝被主人细心梳理了一番,瀑布般披散下来,乌发香腮两相宜。
“三爷,那我告退了,今日多谢您。”男人没有离座的意思,清溪垂眸走过去,低声告辞,说话的时候,视线无意扫过男人的手,发现他的书已经合上了,封皮上是一串洋文,一个汉字都没有,清溪又吃了一惊,这人的洋文居然这么好?
“簪子在床头柜上。”顾怀修提醒她。
清溪意外地转身,果然看见了自己的玉簪,是落在车上,他帮忙带过来的吗?念头闪过,清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在车上睡着了,可能是顾三爷将她从车里抱到了这边。
被他扛出高远家时,清溪只顾着后怕,这会儿回想起来,清溪小脸越来越红,短短半日功夫,她就被顾怀修抱了两次,还在他床上睡了一觉,也用了他的浴室。
清溪快步走过去,捡起簪子重新去浴室梳头,出来后,清溪就站在门口,远远地请辞。
顾怀修什么都没说,拿着书从阳台走过来,随手将书放到书桌上,再取下衣架上的西服外套,一边穿一边走向清溪:“我送你。”
高大挺拔的男人,利落帅气的动作,清溪莫名心慌,摇头道:“真的不用了,我……”
“走吧。”顾怀修径自从她身边经过,直奔楼梯。
清溪抿抿唇,乖乖地跟了过去。
旋转楼梯走到一半,清溪看见来福摇着尾巴从外面跑了进来,仰着脑袋讨好主人,狗的脸上看不出笑,但清溪就是知道,来福现在很开心,与喜欢往她身边凑的富贵一样,都喜欢被主人摸头,然而除了这点相似,富贵可不及来福半点聪明。
清溪挺喜欢来福的,来福瞅瞅它,却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来福,顾怀修见了,摸摸来福脑袋,问:“牛肉饼谁做的?”
来福露着舌头,看向清溪。
“怎么道谢?”顾怀修站直身体,淡淡问。
来福便走到清溪这边,忽的抬起身子,连续朝清溪作了三个揖,礼毕,来福蹲坐下去,又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