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教授让我给你带本她马上要出版的画集。”楼盛从黑色斜挎包里取出一本画集,“给你放哪?”奚午蔓记起那个她只见过两次的女人,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让楼盛留下来。然后,她问:“关于画展的事,任教授怎么说?”她这确实是没话找话了,楼盛看穿她的心思,却并不让她得逞,他把画集放在窗边的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奚午蔓求助般喊出他的姓名,回应她的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看向面前的年甫笙。“蔓蔓,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够久了。”他说。奚午蔓只想逃离。他的手稍稍加大力度,就将她死死控住,她稍稍一动,就感觉到强烈的痛。“我承认他有点姿色。”他将脸凑到她面前,以引诱的语气沉声问她,“但是,他比我更好看么?”奚午蔓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微锁了眉头问:“年甫笙,这个有什么可比的?”“你总想着看别人,一定是我魅力不够。”年甫笙意外正经,“上次也是,我在你面前,你想着穆启白,这次你在想着谁?”他在等她的回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他一点点凑近她,“刚刚那位,是谁?”“只是一个认识的人。”奚午蔓闻到他衣上好闻的浅香,躲避般将脑袋往后仰去,试图与他保持距离。他顺从地稍稍松开她的下颏,任她往后倒去,待她的脑袋靠到床头软包,退无可退,他双手按在她的枕边,将她整个人圈在臂弯。“在别的男人面前,你会不会想起我?”他问。奚午蔓竟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不会。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神情,她不想说实话伤害他,但她也不想欺骗他,于是试图用沉默敷衍过去。他并不吃这套,像乖巧的小狗一样直视她的眼睛,以撒娇的口吻说:“蔓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的心里才会只有我一个人呢?”“为什么呢?”奚午蔓不解,见年甫笙同样流露出疑惑,她又问,“为什么要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呢?”“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年甫笙说。幼稚。关我屁事。奚午蔓到底没将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话说出口,她琢磨了片刻措词,才说:“我并没有要求你那样做,你也不该那样要求我。”“是因为穆启白吧?”年甫笙停顿一秒,又问,“是因为穆启白吗?因为你跟穆启白有婚约,所以你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奚午蔓肯定,她说这话与穆启白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她并不认为有任何向年甫笙解释的必要。她不知道用怎样的简短言语才能解释清楚,却知道年甫笙心里已有了一套答案。她毫不关心年甫笙的想法,也懒得浪费时间精力和口舌去纠正他的思想。过往的经验告诉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改变另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妄图去做努力简直就是不知趣,白搭。于是她只说:“你可以这么认为。”他可以这样认为,那是他的权利。“你很过分,蔓蔓。”他好看的眉眼间流露出忧郁,“你总是这样敷衍我。”不等奚午蔓再答话,他低头吻上她的上眼睑,轻柔地,然后是睫毛、脸颊、嘴角、耳垂、侧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吻她,但感觉到他淡淡的忧伤,奚午蔓身心疲惫,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阻止。从没想过亲吻会有什么特殊含义的她,莫名开始思索这样的吻到底有怎样的含义,然后,她想到离开不久的楼盛,想到宜宜,想到在公园挨了楼盛一巴掌的女老师。她记起,初次见到女老师时,老师用过去的经验教导她,老师以为又拯救了一个失落的灵魂,并斗志昂扬地要带领那个灵魂进到艺术的殿堂。问题就在这了。问题在这,在于,那个灵魂是否真的需要被拯救?即使被诱骗前往艺术的殿堂,那里是否有他想要膜拜的神明?问题在于,一个人是否应该拯救另一个人,一个人是否该抓住另一个人以逃离火海?奚午蔓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一个人不该把另一个人当作天使丢下的葱头,一个人从不该由另一个人拯救,也无法由另一个人拯救。年甫笙的吻表述着他六年来的感情,温柔,小心翼翼,又充满占有欲。所以他要求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那很奇怪。可他到底:()藤蔓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