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倒是经常带她到各地的乡下去。不同的村里有不同的建筑,窑洞、土屋、砖房、木楼,但无一例外都是矮建筑。乡村没有城市这么多的人,没有这么宽的路,没有密密麻麻的车,也没有这么高的楼房。单论生活,在村里和城里倒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某种意义上讲,乡村比市区更适合生活。乡下的风景区比市区最大的自然公园都要大得多,没有遛狗弄丢遛狗绳的人,也没有永远让不完的机动车,外人不会批评你的衣着,也不会跑来约束你以怎样的步态走路或以怎样的音量讲话。你可以挑个晴朗的日子,端把躺椅,在院子里待上一整晚,看月转星移,看太阳初升。奚午蔓印象里的a国乡村是美好的。可苏慎渊是商人,他在乎的只有乡村的发展潜力。感觉他又要开始谈工作,奚午蔓的太阳穴已经开始痛了。她赶忙软着嗓音打断他:“可是叔叔,我没有必要去乡下跟那些需要创业的大学生抢资源呐。”“你可以跟他们合作。”苏慎渊说,“从那里开始发展你的人脉。”“我就一个破画画的,哪有什么合作的价值。就算有人愿意跟我结交,也是看在集团的份上。”奚午蔓微笑着,转眼看苏慎渊,“是吧,叔叔?如果我不是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您会以朋友的名义请我吃饭么?”“要是那样我还能有幸认识你,会。”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奚午蔓的意料。她感觉耳朵滚烫,小心脏跳得飞快,似要飞出太阳系去。害怕被他看出端倪,她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脑袋往羽绒服领子里一缩,吐出一口热气,说:“好冷啊。”这夜确实很冷,风也呼啸,雪也狂舞。但她的耳朵热得厉害。而听见苏慎渊说早点送她回家,她就后悔说了这话。她想跟他多待一会儿,聊聊工作以外的事。“怎么没见到您的未婚妻?”她问。“她前段时间回b国了。”他还是带着她到了停车场。不情不愿地上了车,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开始移动,奚午蔓实在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再不说话转移注意力,她真的会窒息而亡。“叔叔,您跟您未婚妻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她找到合适的话题。她得到苏慎渊一个平静目光的回应。她却慌了。“就是……”她尽量保持冷静与一贯的客气,“订婚之后,还要举办婚礼吧?你们打算在哪里举办婚礼呢?”苏慎渊与她对视两秒,却说:“我刚想起来,你是不是后天订婚?”他很寻常的问话,在心里有鬼的奚午蔓听来却是警告。他以为她想了解结婚流程,她却认为他在刻意划清界限,所以在这时提醒她,她后天订婚。心跳骤然一停,旋即感觉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都拔凉拔凉的。她别过脸去,看窗外的雪与高楼大厦间的灯光。苏慎渊立马看出,他会错了她的意。“你现在多少岁了?”他问。她也不看他,简单回答:“二十。”“已经二十了?”“后天就二十了。”短暂的沉默。“我差不多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跟她订婚了。”他说。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水西月,奚午蔓依旧看着窗外,只静静听着。但他久久没再说话。奚午蔓先按捺不住,转头问他:“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结婚?”“维持这样的关系能让双方的利益都最大化,没必要更进一步。”“这……”奚午蔓完全不能理解,“爱情也能用利益衡量?”“结婚是交易。”这是男人的回答。奚午蔓不自觉想到穆启白。对穆启白而言,跟她结婚是有利可图,但抛开摆脱奚家不谈,跟穆启白结婚,她能得到什么呢?更何况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跟穆启白结婚非但摆脱不了奚家,还会一辈子都受奚家的控制。她中断思绪,重新看向身旁的苏慎渊,问:“那么,您跟您未婚妻维持现在的关系,只是出于利益考虑?”苏慎渊缓缓摇摇头。“当初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其实是单纯出于:()藤蔓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