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全身而退才叫报仇呢,一命换一命就是傻子,多划不来。”
薛照:“你不是想用你的命换你妹妹的命,让裴楚蓝救她?你是傻子。”
“那不一样!我妹妹是我的亲人,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我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那我呢?”
萧约迷茫地“嗯”了一声:“你什么?”
薛照收回目光:“没什么。”
“我跟你说报仇呢,认真听讲!”萧约用脑袋蹭着枕头往薛照那边靠,“我知道,是梁王害了你亲舅舅,让你母亲遇人不淑,还让薛家遭难,还让你没了……”
萧约目光往下扫,叹一口气,然后拍薛照肩膀:“没事……你脾气这么坏,就算有,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用。”
用,是个很简单的动词,具体怎么用却一点也不简单。
薛照肤色白,饮酒之后透出来红,十八岁的少年经历过许多血腥,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再大的场面也见识过,可却不知此情此景该作何反应。
薛照喉结滚了滚:“萧约,你再口不择言,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我以后不会再吃药了……”
“你醉得都说胡话了,你这么厉害,一只手就能捏死我,吃什么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嗷,已经过了十年了。”萧约清醒时都很难控制想吸香饽饽的欲望,醉了酒就更没顾忌,他把头枕在薛照肩上,深吸一口,魂都快飘了,“好香啊……你有多久没哭过了?好香……好想舔一口,不行,太痴汉了……好像已经舔了,不管不管,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是你的香味勾引我的……你要报仇,悄悄的,慢慢的,狠狠地,杀了梁王,囫囵地保全自己……你已经不囫囵了……没关系,反正你也没对象……嘤,我也没有……上辈子都没来得及……”
薛照听着萧约前言不搭后语,连上辈子都扯出来了,心脏跳得很快,身上也发紧,于是抬了抬肩:“挪开,好沉。”
萧约不挪窝,甚至靠得更紧,没再说话,而是哼哼唧唧嘴里含混不清。
“你睡着了?有没有在听我说?”薛照右肩被充作了枕头不得动弹,左手伸过去轻抬萧约下颌,醉猫痒痒但没躲开。
“萧约,”薛照又喊了两声,都没回应,他迟疑片刻喊了萧约的字,“萧栖梧?”
还是没答应。
薛照的心脏闷闷直跳。
他虽然酒量不好,但不像萧约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有一副结实的好身体,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确定自己已经醒酒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些醉话。
“你睡着了,听不见。就算听见,明天醒来也会什么都记不得。”薛照喉结滚了滚,说出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后,他回答了萧约刚才的问题,“五岁之后,我就没哭过了。”
“快三岁的时候,母亲病故,父……父亲也被罚去了王陵,只有我一个人在宫里。”薛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沉重的叹息。
“宫里没人打我使唤我,但他们会用鄙夷的眼神看我,骂我小罪人,小逆贼。梁王把那些人都杀了,他教我,如果以后再有人冒犯,就这么做。”
“可是我不敢。我也不想。”
“但后来我确实杀了很多人,我总能找出一点他们该死的证据,暴虐、背叛、谋逆……可是,我身上的罪过更多。我的出生就是天大的错误,我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