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然想,他一定是薛照的姘头,和奸贼沆瀣一气的歹人,一个屋里睡不出两种人,杀了他也绝不算冤枉。
举刀要刺,薛然突然想到他给自己端来的那碗热粥。
薛然生下来没多久,家里就遭了难,他不知道父亲母亲长什么样,更没享受过一家团圆的天伦之乐,从没尝过母亲做的饭菜,那碗粥里好像加了糖,好甜,这家伙还给他拿了勺子,让他慢慢吃别烫着……
罢了,杀了他不如阉了他,让薛照再也尝不到甜头。
萧约睡得正香,丝毫没察觉危险。
薛然举刀悬而不落,只是瞄准就红了一张脸。
薛照的声音突然在薛然背后响起:“怎么不动手?”
薛然闻言一抖,迅速把小刀收进袖里,转身道:“你果然是装睡!我早就猜到了!你叫我动手我就动手?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自知无颜做薛家后人,愧对薛家祖宗,所以没有杀我。若是我杀了你的姘头,倒是给了你正当的理由取我性命。薛照,我不会那么蠢,不会再意气用事上你的当。”
薛照满脸的嫌弃,低声道:“我看你不是比我少两岁,是比我少个脑子。将折叠的短弩藏在草垛中,草垛比寻常的大了一倍不止,不仅显眼,取用时又太慢,难怪你不能得手。有勇无谋,比他还蠢。”
“你!”薛然急了,大骂,“你这阉贼!我怎么没一箭射死你!”
薛照:“才智不高,箭术不高,你也就只有声高。”
薛然双眼瞪如铜铃:“你凭什么说我!我再蠢,再有勇无谋,也比你这种苟且偷生的小人强!”
薛照神色厌烦:“矮子声高。你很吵。”
薛然跳起来骂:“你才是矮子!我才十六岁,还长呢!等我十八岁一定比你高!死阉贼,你对得起大伯吗?姓冯的把他折磨至死,你眼睁睁看着他死,你不配做大伯的儿子!你认贼作父!”
“闭嘴!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叫嚣?”薛照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举剑以鞘抵着薛然脖子,将人逼退至靠墙,低声道,“以为从死牢出来就没事了?我可以囫囵个地留着你,也可以把你分成三千六百片。在那之前,先拔了你的舌头,剁成泥再塞进你嘴里。”
薛然被剑鞘死死压住,双眼上翻,脸颊充血涨得通红,双手双脚死命扑腾,却挣扎不开分毫。
一两跑进屋来,汪汪直叫。
萧约听见声音醒来,见此情形脑袋懵了片刻,想起上次薛照也是这样差点把他掐死,回过神来没拉没劝,嘬着嘴把一两招上了床。
萧约一双手捂住小狗眼睛和耳朵:“乖,听话,未成年狗看不得这么暴力的场面,也别听,免得做噩梦。”
“你把它耳朵捂着,指望它听什么话?”薛照松手,把薛然往地上一扔,从萧约那抢过小狗,“懒虫,日落西山还赖在床上,把一两饿了一下午。”
萧约心说我这不是陪祖宗你睡觉吗?哪有时间准备狗粮啊。
毕竟还要求薛照牵线再见裴楚蓝,萧约把抱怨的话都咽在肚子里,起身道:“我去做饭,给你们爷俩,行了吧?”
“去荷金酒楼。”薛照爱不释手地挼着一两。
萧约:“不年不节下什么馆子,还过不过啦?你可是一文钱都没给过我——刚才还打碎一只瓷盏,那个好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