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萧家院子里躺了一片死尸,幸而萧家住在城郊没什么邻居,要不然早就闹开了。萧梅鹤说要自行处理,裴楚蓝却道另有更好的法子——
他将陈国探子和梁王密探的尸体混在一处,再给薛照喂了秘药放进死人堆里。很快就有人发现,并呈报给梁王。梁王立即派出所有太医医治薛照,且并未怀疑其他探子的死因,于是萧家还能安安稳稳继续潜藏。
一切都如裴楚蓝所预想,梁王别无他法只能请出自己救治薛照。
裴楚蓝在几处穴位下针,不多时便收针。
梁王急声问:“怎么样?要用什么药?多稀罕的都不怕,孤即刻派人去国库中调取!”
裴楚蓝摇头叹气:“恐怕这次是要砸了我药王谷的招牌了。别跟人说我治过薛照,趁着最近天气凉还能放,好好找一副合适的棺木,停几天就葬了吧。”
“你说什么?怎会如此!”梁王抓着裴楚蓝不放手,“不行!一定要救活观应!这孩子还没娶妻——”
“哎!娶妻!”裴楚蓝灵光乍现似的,“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什么?”梁王愕然不解。
“民间有个冲喜的说法,给大病之人娶亲,能收拢离魂重聚阳气。”裴楚蓝一本正经道,“可巧我医术高绝,看相算命也很有一套,且让我给薛照算一算,他命中有无姻缘。去备办作法需要的器具——”
裴楚蓝看着神色疑惑的梁王:“怎么,不信啊,那还是准备棺材吧。”
裴楚蓝一甩袖子:“款冬,走,回去杀鹿喝酒。”
“不不,只要有法子,都尽力一试。来人!准备神医需要的东西!”梁王把人留住,对外高呼。
不多时,裴楚蓝吩咐要用的东西就准备齐全。
花款冬跟着裴楚蓝也有一段时间,却从没听说师父还会卜卦算命。
裴楚蓝嘻嘻一笑:“山医命相卜,都是互通的。知天命,才更好尽人事。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为师留一手也不过分吧?话又说回来,医道是上乘,其他都是旁门左道,不学也罢。”
花款冬心里委屈,揉揉还发疼的颧骨:“那师父教师兄这些东西了吗?”
裴楚蓝想,要是臭小子在,他一准能看穿自己耍的鬼把戏,说不定还要翻着白眼在心里嘲讽,多精啊那小子。就是精得过了头,连老子也敢睡,色胆包天了,他倒是会捡好的吃,裴楚蓝愤愤地想。
“孽徒,教他个屁,我直接把他逐出师门,往后别跟我提他。”
花款冬将这句话解读为裴楚蓝在说反话,说得绝情,其实毫无保留,什么都教了裴青。花款冬一想到自己既学不到真传,又做不成谷主夫人,连旁门左道都没机会学,垂着头直抹泪。
许多稀奇古怪的草草木木摆在薛照卧房里,裴楚蓝从药王谷神医摇身一变成为江湖术士,他将龟甲、筮草以及铜钱挨个摇掷,然后跳到薛照床前,先是用蕉叶对着薛照扇风,又拿一枝杨柳轻洒甘露,都没什么反应。最后裴楚蓝点燃一把香蒿,嘴里振振有词,抓着香蒿在薛照头上绕动几圈,浓烟将薛照包裹其中。
梁王听见了一声咳嗽:“是观应的声音吗?有反应了!有效,神医,真的有效!”
梁王拂散烟尘,去探薛照的呼吸和脉搏,比先前明显了些,但对比正常人还是太微弱。
“神医,怎么观应还不醒?”梁王急声问。
裴楚蓝熄灭香蒿,故作高深道:“我方才算到,薛照命中确实有姻缘,且会夫妻相守携手白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