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互相看看,然后站出一个道:“我们不是骂他们,说得是实话,他们本来就没爹没娘。”
秦先生正要告诉他们这样说是不对的,却被沈宝用抢先一步道:“布旺是我沈家院的,他是没爹没娘,但那不是他的错,更不是你们拿来嘲笑他、辱骂他的理由,你们就能保证会一直都有爹娘吗。”
秦先生正想说这话也不对,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不好,却又慢了一步,对面孩子的家长不满道:“说什么呢,你咒谁呢,外邦人在我们这里挣了点儿钱,就开始以钱压人了,再说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我们找他们的爹娘说话。”
沈宝用:“我就是沈立的娘,另外他也有爹爹,你想找我们中的谁说话?”
“秦先生好,在下沈秉赫,是沈立的父亲,怎么,听说有人要找我说话?”
众人朝门口看去,见一高大男子,气质不凡,站立如松。秦先生见过薄且,那时他还在沙滩行乞破衣烂衫的,与现在的样子大相径庭。
“啊,您请进。”
可惜了,脚是跛的,要不然堪称完美,秦先生暗道。
这屋中所有大人都没有对沈宝用之言与薄且的出现感到惊奇,在桂越一对男女是何种关系他们不感兴趣,但孩子们全都惊了,傻了。
嘲笑辱骂沈立和布旺的孩子们,一直都以为沈立的爹爹是乞丐,没有娘。
沈立虽穿着富贵但与布旺一样都在沈家院做奴仆,连他们都不如。怎么现在,他爹摇身一变,比秦先生还要儒雅,样貌是他们没见过的好看,唯腿瘸还能安慰他们一些,长得高大有什么用,不还是个瘸子。
可沈家院的沈家主说她是沈立的娘,这更让他们接受不了,原来他不止穿着打扮像富家公子,他是真的富家公子。他们嘲笑了半天的人,竟是一辈子都够不上的人。
而沈立不像往常见到父亲就冲过去,自打沈宝用说出她是他的娘亲这句话后,他就不错眼珠地盯着她。
沈家主在说什么?她是为给自己出头才这样说的吧,她怎么会是自己的娘亲,如果她是,爹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说待存够了钱就带他去找娘亲。
薄且来了后,完全不用沈宝用再说话,他与秦先生、与对方大人、一通沟通与辩论后,最后的结果是,率先嘲笑辱骂沈立与布旺的孩子给二人道歉,但打架是不对的,所有动手的孩子明日到书院来都要被秦先生打手板。
薄且凑近沈宝用身边,小声道:“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沈宝用点了点头,她满意了他就满意,他不再说什么,同意了秦先生的决定。
沈宝用重新拉住立儿的手,立儿抖了一下,沈宝用低头看他,他没有挣开,而是用他的小手慢慢地握紧沈宝用的大手。
薄且的待遇与布旺一样,两个人走在家主与立儿的后面。
之前薄且收完碗后正好无事,他向元管事请出,元管事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薄且出了钱庄按着沈宝用接回立儿的路线走着,沿途没看到他们,一路走到了书院来。
他问门口看门人,沈立有没有下学,然后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在表明自己是沈立的父亲后,对方放他进去。
此刻,他看着前面走着的母子俩,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他知道立儿一定很激动,激动到今日目光都没怎么落在他这做爹的身上,他也很激动,能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沈宝用认下立儿。
他当初在她说不会与立儿相认时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沈立是他精心养育出来的好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时间一长,以沈宝用对这孩子的天然愧疚再加上她对亲情的看重,迟早会是今日结果。
可薄且还是激动,他知道是妄想,但忍不住地想,是否离一家三口的日子不远了。
薄且一路跟着眼见到了沈家院,他停下,知道没有沈宝用的允许他是不能进去的。
沈宝用全程没有回头,立儿是个有了娘就忘了爹的小没良心,这一路他也没有回头。
薄且看着他们娘俩踏上台阶就要进府之时,立儿忽然回头,看到他朝沈宝用不知说句什么,然后跑向他,薄且垂首看他,他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是她吗?”
薄且笑着肯定地点头,立儿刚一得到确定,义无反顾地朝沈家院跑去,把他这个当爹的扔在原地。
沈宝用像这时才发现他一样,冲着他道:“钱庄不许无顾请出,我这里是有规矩的,你若不能遵守趁早离开。”
薄且:“我下次不敢了,家主恕罪。”
态度恭敬的要命,饶是沈宝用已见惯了他现在这种样子,还是不能习惯。她对着因为她说话而看向薄且的立儿道:“立儿,过来。”
立儿看看爹爹,又看了看盼了多年的娘亲,他朝着沈宝用走去,主动拉上她的手,怀着一份对爹爹的亏心,心虚地随娘亲进了府。
薄且摇头,暗笑自己这些年真是白养了这个儿子,但心里是暖的。
沈宝用把立儿带到自己的房间,她问他:“你有什么想问,想说的?”
沈立:“您,真的是我娘亲?”
沈宝用把他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我是你娘亲,你生于武运年四月初十的午后。”
话音刚落,沈立就扑到了她怀里,沈宝用楞了一下,眼眶湿了,眼睛红了。
小孩儿哭了,沈宝用回抱他:“委屈了?娘亲当初不是不想要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