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心想还是算了吧。
“所以,如果碰到从未教过的知识,该怎么处理?”张叔平问。
林朝夕很确定,这位大爷就是想借她的嘴巴,告诉孩子们这些道理。
那你自己干嘛不说,傲娇吗?
他们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她输了,撇了撇嘴,回答:“我觉得,遇到没学过的内容,就要像老师刚才说的那样,先把那个东西,放到曾经学过只是的框架里,试着去理解它,简单来说,就是,先预习啦。”她停下来,回答结束。
可张叔平却说:“继续。”
“继续什么?”
“预习之后?”
“报告老师,我不知道!”林朝夕算是明白了,张副校长今天是什么话也不想说。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再回答就不像小学生,干脆闭嘴。
于是张叔平说:“第一、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建立你们自己的数学知识体系;第二、抱着尝试的态度,去了解陌生的内容;第三、通过考试来检验只是框架上的薄弱环节;第四、带着问题,去听老师第二天讲的内容。这些步骤通过互帮互助的小组学习来完成,这就是我们这十天来要遵循的学习步骤。”
张副校长终于抬起漫不经心的眼睛,认真看着她,说:“你之前,回答得很好。”
林朝夕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她居然被张叔平表扬了?
其实林朝夕也想说,你能尝试教孩子们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数学体系,这也很棒。不过她现在还是个小学生,夸老师好像不恰当,所以她就还是闭嘴了。
“是谁教你这些的?”张叔平最后问。
林朝夕有一个很确定的名字,但此情此景,她怎么也不能说。
“报告老师,我不告诉你!”她喊完,自动蹲下,不理张叔平了。
……
“书这么多,自己看啊。”这是老林的名言了。
她蹲在那面巨大的铁书架前,四周是数不清的数学书籍,又被张副校长这么问,不由得就想起老林第一次带她去图书馆的情景。
那时她还很小,具体几岁已经不记得了,也就小学一二年级,安宁市图书馆还是老馆,在老城区很深的巷子里,绿树成阴,建筑很破。
老林牵着他的手走进去,老林看他的书,她看自己的书。
那个年代连专门的儿童馆也没有,所以她就蹲在少年儿童文学区,翻一本标拼音的科学书。
书籍具体内容是,她当然不记得了,只记得有非常多的科学小实验。她随手哗哗哗翻书,看那些彩色插图,然后被老林制止。老林蹲下来,拿着自己手上那本书,很耐心地翻到封面捧好,告诉她。在图书馆拿到一本书要做什么,先看书名、再看作者,然后要做的,就是看目录。
他说看书名和作者代表尊重,并对这本书要讲的内容有初步概念,然后看目录,了解作者编排这本书的思维方式,了解组织结构和大致框架。
额……对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对“组织结构”和“大致框架”这些,连名词都很难理解。
不过老林仍旧非常耐心,牵着她的手,对照书里的内容和标题,给她一点点讲什么是框架,什么是骨架。
比如有一章节讲的是水实验,他们就翻到具体的章节,老林带她一项项看,所有页码内的小实验究竟有什么相似点,然后她发现,所有的小实验都以水为载体或者和水有关。
大人看起来,这好像是非常简单的理解过程,可对于很小的孩子来说,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世界。原来书应该这样看,原来每页纸之间都是有关系的。它们一团一团,又仿佛在不断生长,非常有趣这是她那时候惊喜的发现。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看什么书,老林都会有这么一个带她阅读的过程。她不会写很多字,他们就用画的,因此每看一本书都会花很长时间,看完以后,他们就合上书,一起画花和茎叶,以此来回忆整本书的内容,她从此以后就变成简笔画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