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十分钟,也可能还没到五分钟。龚淮屿终于偏头,视线略过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
纪归懵道:“去哪儿?”
龚淮屿与人对视一瞬,颇为不自在地转头,重新看向讲台。
“你不是说想去想去大学城买画材?五点那家店就要关门了。”
难得他跟自己说这么一长串话,纪归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原来龚淮屿之前也是会同自己讲话的。
龚淮屿单薄的唇片上下翕动,纪归看得入迷。
直到那唇瓣停下来,正对着自己,纪归蓦地记起来——龚淮屿说的去画材店,是遇见救猫的小女孩维维那次。
一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纪归几乎是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这话说的不清晰,让人听不明白。
是不去买画材了,还是要跟龚淮屿分手的意思。
旁人听起来更像是后者,而纪归也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纪归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慢斯条理思忖着。
这个时候,他们在一起还没一个星期。
是个好时机,早断干净,早结束。
龚淮屿闻言,一双墨色的冷眸扫来,他眼尾的睫毛是往下长的,头顶白炽光落下,长睫将亮光切割成碎片,散在眼睑周围,神色锋利如矛。
纪归卡壳,正欲说的再明白点,不料身体好像脱离掌控一般,探出手,牵住了龚淮屿微凉的指尖,摇两下。
他明白了。
当时的自己正爱龚淮屿爱的死去活来,怎么允许轻易结束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纪归听见自己说:“你生什么气,前几天还答应以后都不会凶我的。”
龚淮屿动了动手指,修剪平滑的指甲划过纪归温暖的掌心,痒痒的,像电流划过心脏。
“我没有。”
两人猫着腰,从邹彦眼前开门走的。
龚淮屿走在纪归前面,那么高一个人,半躬身子像小偷一样,虽然没有小偷跟他一样背影透着坦荡。
纪归盯着他的一侧手臂看了很久。
龚淮屿今天穿的是纯白色短袖,裸露在外的皮肤线条流畅,肌肉长得恰到好处,每一个地方都很完美。
纪归不想承认,他再次看直了眼。
邹彦很贴心地帮忙带上后门,离开前,在纪归耳边说了句,晚上不回来告诉辅导员你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