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归被他的想法逗弯了弯眼。
利亚姆和邹彦一样,都是想给自己介绍新的人。他目前不会考虑,或许未来的很久都不会考虑。
车开出去几分钟,纪归头斜靠在玻璃窗上,依然已经半睡了。
他在奔波一路,候机的时候又吞了颗药,一个多小时的飞机上,心情持续跌荡在谷底,脑袋中控制不住在想些纷乱的事情,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不适。
纪归撑到现在已经属于电量完全耗尽了,直到被一双手拍醒,他才睁开厚重的一双眼皮。
纪归原本以为是利亚姆伸手过来叫醒他,告诉自己已经到家了。
入眼,母亲弯腰,半个身子探进来轻拍了三四下他的脸,见人这般迟钝,伸手在他额前探了探。
高冉见纪归睁眼后愣愣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在梦游。
“小纪,下车回家。”
利亚姆在后备箱帮纪归把行李箱拿出来,闻言上前,直接将纪归扒拉出来让人趴在自己背上。
利亚姆道,“阿姨,他状态不太好,我先把他扛上去休息会儿。”-
龚淮屿订了明天最早的一趟飞机,罗马直飞苏黎世。
龚尘柏那边他吃完意面后,拨过去了通电话,说明自己还要在国外呆一段时间。
对面自然不同意,说他明天再不回来直接冻结他名下的所有资产,还有他之前和纪归住的那套房子,也会叫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搬空,挂在网上低价出售。
龚淮屿没有说话,走在长街上,听对面隐约传来表哥龚斐然的声音,应该是在劝说,但说的什么听不见。
龚老喘着粗气,听那几句话明显安抚了下来。
电话再继续下去也不知道要扯到哪边去,龚淮屿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部讲完了,不等对面反应过来,径直挂断。
国内的手机卡现在已经没什么需要了,他直接拆下来,随手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
龚淮屿又去咖啡店买了杯卡布奇诺,步行到纪归的酒店楼下,里面的经理已经等候多时,拿着房卡带他去房间。
房间是他叫沈易彻临时订的,很匆忙,也幸好他特意询问的那间房还没有客人入住。
电梯停在六楼,龚淮屿出去,房间就在门口,经理帮忙刷卡躬身离开。
龚淮屿在房间里前后走动两遍,最终拉开落地窗前的厚重窗帘,罗马的夜景很美,一切灯光都切到好处,建筑也是不同于日间的那种氛围。
他站在这儿,能想到纪归昨晚立在相同位置,边和自己发消息,边看外景的模样。
龚淮屿久站在毛毯上,直到手机电话声响起,他才有所动作。
对面先说喂,“淮屿?你那边怎么样?”
“还行。”龚淮屿低低应,“爷爷还好吗?”
“没问题,这儿有我出不了乱子。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真的想好了,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承受的了就行。”
龚淮屿没有说什么,“谢谢。”
“不用,你这样我倒有点不习惯里,况且每个人都有会率先选择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我也不值得你谢。”
龚斐然又问:“这次过去你和你对象和好了吗?”
“还差点。”
龚斐然了然,颇为沉重地嗯一声,“道阻且长啊,那就先这样吧,等哪天你回来记得给我发消息,我好去接你。”
龚斐然的姥姥原本掌握着集团一半的股份,但后来被龚老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悄无声息地瓜分过去里。
所以,有些东西、有些事情终究会落入谁手,又是由谁来掌控,或许很早就有定数。
而龚淮屿从来不在意这些,他以前不看重,现在更不会。
穿了一天脏掉的衣物,龚淮屿去盥洗室洗漱完,将沾有咖啡渍的衬衫脱下来,换了身自己晚上在服装店里随便买的衣服。
龚淮屿和纪归恰恰相反,晚上一接触咖啡便会彻夜失眠,但他今晚就算不喝这东西也定然是睡不着的。
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龚淮屿像喝水一样,两口将那一杯子饮完,随后,拖了椅子,端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
目光停在广场喷泉上,瞧着那水流源源不断地涌出,时不时还会喷出特别的形状,这样持续了半小时,泉眼中的水才逐渐变小,直到只有涓涓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