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内,人人都知道。但弘光前台也知道,他不想接林在云的电话,因此搪塞林在云。
“也是许多天没见了,别来无恙,”林在云看着他,神色平静地像在看陌生人:“想不到陶总是在醉心文艺事业。电影拍得好,预祝票房长虹。”
陶率方才的沉稳已维持不住,别开了脸,不再看他。
“有林公子吉言,武导可以放心票房了。”唐秘书连忙接话。
林在云淡笑。
陶率才慢慢道:“林公子也是,林氏如今有你,想来也能猛龙翻身,蒸蒸日上。”
下了楼,离开放映厅,霍遥山心情大好。
谁都看得出他眉梢飞扬,仿佛是谈成一笔大生意,笑逐颜开。
“你真能让我吃惊。”他笑眯眯对林在云说。
林在云反问:“吃惊什么?”
“我还以为,你真要沉默半天不讲话。要是那样……”霍遥山皱皱眉,想到那个不好的可能性,不免咋舌,倒吸一口凉气。
“人家还以为我霍遥山的绯闻对象,实际旧情系陶率,在我跟前都情难自已。我可得陪你受难了。”
林在云冷冷道:“那你还拉我过去。”
霍遥山又笑了:“我宁愿自己受难,也不要看你对他畏葸不前。”
林在云不信他这套:“恐怕你是和他作对,拿我当筏子。”
霍遥山不否认,一笑:“也是有这个原因在。”
林在云为他的无耻气笑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目的。”
话音刚落,霍遥山一只手臂拦住了他,俯下身,一双笑眼,眼底神情冰凉凉的,作势要当众吻他,被他侧头躲开。
靠得太近,霍遥山能将他看得好清楚,他颤动的睫毛,紧闭着的眼,蹙紧的眉毛,无不透露着不情愿。
这双眉眼曾在他记忆里飞扬,他在国外留学的日子,看到日光,看到春天藤上的花开,都想到他。
想到他,想到他的愚蠢,他的浅薄轻狂。
“我需要掩饰什么目的?”霍遥山仍撑着边上墙壁,将他困在这狭窄的空间,话语却不带丝毫侵占性,也没半点愠怒。
“林在云,我对你从来没有任何的期待。你觉得陶率狠毒,觉得我自大,好啊,我们都不是东西。那你呢?”
“你玩弄我的感情,将它当做羞辱我的筹码,”霍遥山声音轻飘飘的,看着他脸色慢慢变白,亦不紧不慢说了下去:“你又是什么货色?”
林在云深呼吸了一下,才睁开眼,直直看着霍遥山的脸。
头顶是会场为圣诞装点的彩灯,昏黄的光照得两人脸也都暖得发黄,距离近得几乎于耳鬓厮磨。
“或许我是伤害过你,”青年透亮的眼睛冷冷的,即使被说得面色发白,仍分毫不让,“所以呢,你现在是要什么?要我道歉吗?”
霍遥山笑了下:“你会吗?”
“我可以,”他说:“我强迫过你吗,八年前,难道是我逼迫你接受我表白?难道是我瞒着你什么?”
“今天,是我逼你收购林氏?我有什么筹码强迫你?你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吗?”
霍遥山几乎要笑出声,语调又温柔下来,神情漫不经心:“你的无耻是和谁学的?”
林在云却是真的越说越委屈:“你当时难道不知道我和陶率在交往?不,你明知道。”
霍遥山哄着他似的,仍是不在意的语气,跟着他附和:“对,我知道。”
林在云冷笑:“要说无耻,你那时甘当小三更无耻。要说玩弄要说羞辱,你现在功成名就,三番五次给我希望又让我落空,你带我来陶率的主场,宣示主权给他难堪。你比谁都要懂怎么玩弄别人的感情,怎么羞辱一个人。”
霍遥山本来还在笑,一低眸,见他浅浅眼窝,有泪光隐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