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中似乎随时会滑落在地。阿兀术翻开系带,在那上面找到了专属于皇族的彩凤双翼纹。
洞中的人死干净了,只有一个断臂断腿的半死不活爬到篝火旁取暖。
他于是踢醒这人问是否见过大夏的公主。
那人已经接近昏迷,哆哆嗦嗦道:“被人救去热泉了。”
阿兀术心内稍安,心急火燎往山下去。
他希望李棠安然无恙,这样他心中的愧疚可以少一点。可阿兀术又想,若李棠受了伤害被人玷污,自己就把她抱走离开大夏。
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然后用一辈子,去抚慰她的伤口。
在这种复杂的心境中,阿兀术寻到那一片氤氲的热气,然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听到了那迷醉的声音,听到了汤泉深处李棠的嘤咛:“我们,生个孩子。”
她的声音自在又充满欲望,像是对凡间男人施恩的女神,却又像是新婚夜的娇妻。
阿兀术心中剧痛几乎栽倒,接着听到那男人难掩愉悦的声音。
那声音他记得,正是西部行军大总管成欢,是他多年的对手。
阿兀术转过身跌跌撞撞离开。
千里奔赴,他的心积聚了太多的炙热,可这炙热又瞬间被冰冻。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草原上的狼群撕碎,只剩下枯槁的魂魄在前行。
他一边庆幸李棠被成欢救下,一边又懊悔自己来晚了。
只需早一点。
或许汤泉池中公主殿下表白的人,就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在濒临崩溃的心绪中,阿兀术一脚踏空从光滑的山道上滚落下去。身体疼痛异常,若勉强起身也未不可,但他索性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雪停了,细碎轻薄的雪粒从树枝上落下,有些凉。太阳缓缓升起,密林中几点斑驳的艳色,有些暖。觅食的野雉缩着脖子跳过,被掉落的雪块惊得飞起。
阿兀术静静躺了很久。
他的心平静如水。
成欢和李棠早就成婚了,他拦了一次他们洞房,不可能永远拦着。
早晚,他们会有夫妻之实。
来之前阿兀术以为若自己赶不上,李棠是会被玷污的。
那他又为何会心如刀割呢。
说到底,还是想象中豁达的自己跟真实的自己不太一样。
爱生妒火,他的难过也很正常。
阿兀术毫不怀疑自己的爱,不怀疑就算李棠生下一堆娃娃,他也要她。
那么既然来了,还是要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