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仿若骤起的墨色轻纱,须臾之间,便将远处的山峦全然遮蔽,晚风也仿若被惊扰的恶兽,呼啸而起,肆意张狂。那异控局,因着特殊的使命与机密,非得建于远离尘世喧嚣、地域广袤无垠之处,如此一来,人员的进出便极为不便,仿若与世隔绝的孤岛。
惨淡的月光,艰难地从云层的狭缝之间渗出几缕,恰好照亮了主驾驶位上那张仿若被阴霾笼罩、阴沉沉的脸,与此同时,一股仿若实质的寒意,正从那幽暗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悄然弥漫开来。
忽然间,狂风大作,仿若要将世间万物席卷而去,那原本便寥寥无几的月光,彻底被乌云吞噬,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周丛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仿若预感到了即将降临的厄运。
副驾驶位上,手机屏幕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亮,那播放着的有声小说,也在此时突兀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屏幕上浮现出时穆发来的简短话语:“到哪里了?我来接你。”
周丛心底的不安,仿若汹涌的潮水,愈发强烈。忽然,原本平整的山墙上,一块土块毫无征兆地掉落,周丛本能地踩下刹车减速。
——砰!
车身剧烈地一震,周丛瞬间惊觉,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到底,心中呐喊:破车快跑啊!!可命运弄人,车似也失去了往日的助力,天空中竟飘来一块布,如鬼魅般直冲挡风玻璃而来!
周丛的瞳孔急剧收缩,双手猛地转动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车身在弯道上仿若失控的陀螺,漂移了三遭,直直地冲向围栏——
轰!
一阵仿若雷鸣的巨响过后,周丛只觉耳鸣阵阵,眩晕与脑胀一同袭来,额头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带来的疼痛顺着神经如烈火般蔓延。刺鼻的汽油味,不断地灌进鼻腔,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待了,要赶紧走。”
周丛强撑着身体,艰难地掰开车门,幸好车头撞击之后并未过度偏移,车门得以顺利打开。
他试图透过那被鲜血模糊的双眼看清来时的道路,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仿若被定住了一般。
一只巨大无比、由森然白骨拼接而成的翅膀,在高空之中冷冷地俯瞰着这一切。那是一只巨型蝴蝶,它的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触须被两个男人紧紧攥着。其中一个男人,口中叼着一支烟,满脸不屑地嗤笑着,眼神中满是对周丛的蔑视。
“原来你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呀。”他仿若一片飘零的落叶,从高处翩然而下,落在周丛面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柏。”
周丛此刻哪管他是谁,双手迅速汇聚灵力,朝着对面击去,“嘭!”一声巨响,灵力碰撞的瞬间,他却愣住了。
黄柏看着他,仿若在看一只被困在牢笼中做无谓挣扎的兔子,随手便将周丛的气焰轻易掐灭。
他冷笑出声:“你的灵力倒是独特,可惜不够成熟。”
周丛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计可施,他匆匆朝车内瞥了一眼,暗自估算着时穆赶来的速度,心中只盼自己能撑到他来。
“那我就当你在勉励我了?”他手中迅速变幻出一把长剑,口中念念有词:“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话音刚落,手中长剑仿若被唤醒的灵物,剑身通体湛蓝,之上星光闪烁,仿若将浩瀚宇宙的星际都凝聚于此。
随后,剑身后竟浮现出一片璀璨星系,周丛脸上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指挥着长剑朝着黄柏迎了上去。黄柏见状,心中也不禁诧异了一瞬,旋即也唤出法器抵挡。
在那白炽灯下,时穆正手持针线,专注地缝补着被狗子咬破的玩偶。狗狗平安在一旁又叼起另一个玩偶继续撕咬,而猫儿却乖巧地趴在一旁,并未像往常那般与平安打闹,只是静静地盯着那来回穿梭的针线。
它那几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喉间发出惬意的呼噜声,爪子不自觉地微微弯曲,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那玩偶之上。
周泽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从楼上缓缓走下,看到时穆便说道:“前辈快去休息吧,这玩偶换一个便是了。”
时穆咬断线头,将玩偶轻轻扔进狗窝,笑道:“夫人还未歇息啊。”
周泽兰轻轻叹了口气,眉间悄然爬上几分忧虑,“没,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中烦闷,睡不着。”
时钟缓缓走向十一点半,时穆听闻周泽兰的话,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
上一次这般心悸,还是在千年之前,与他的哥哥相关……
周泽兰望着陡然起身的时穆,那一声“前辈”还未及出口,便见时穆脸色骤变,难看至极,他迅速拨通一个号码,而后匆匆离去。
天边,明月依旧隐匿于云层之后,不见踪迹,路边的路灯也已熄灭,四周唯有树叶散落一地,残枝孤寂地横躺。此时的周丛,状况极为糟糕,腹部被利刃划过,鲜血已将衣衫浸染,他喘息着,缓缓低下头。
反观黄柏,虽衣角沾染了些许灰尘,却依旧站在骨蝶头颅之上,身姿优雅,仿若来自上世纪的英伦贵族,透着一种高傲的闲适。
周丛吐出一口血沫,对面的骨蝶缓缓抬起那巨大的步行足,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锋朝着他直直劈下。
涮!
石块四溅纷飞,周丛的血液仿若决堤的洪水,极速流失,他拼尽全力,才勉强躲过这致命一击,却也因此耗尽了力气,躺在地上,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不清。
黄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就交给你了,死活不论。”
身旁那人闻言,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待黄柏离去,他纵身一跃而下,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周丛缓缓走去。
周丛的瞳孔逐渐涣散,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您不能怪我哈,周小少爷。”那男人脸颊狭长,他随意地将口中烟蒂扔下。
“我与你本无冤无仇,可谁让你得罪了我们老大,唉。”他的语气中虽似有惋惜,可脸上那恶意却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路走好!”赵磊手指轻轻一勾,身后那遮月的骨蝶仿若接到指令,迅速举起巨镰,“下去帮我和张问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