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岁老爷打算实施的是另一个计划。他打算找到四儿子后,把他那个在民间拜过婚的不入流的妻子秘密杀掉,然后让他与晏家的小姐成婚取得利益。让四儿子当明面上的继承人,实权都在他自己和二儿子的手上,则岁家就还是他们父子俩的。至于族老们?只要不影响家族利益,族老们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派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躲在村落里的夫妻俩,岁不详看出他们的不善,护着身后的妻儿,让他们快跑。追杀的头领说道:“快追,不要让他跑了,雇主说了,女的杀掉,男的带走,活捉回去!”一黑衣人说道:“老大,这里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怎么办?”头领不耐烦的说道:“孩子?也杀掉,雇主只说要那个男的,其他的一律杀掉。我们是杀手,带孩子可不是我们该干的事。”岁不详一听,就猜到是老宅那边派出的人,而自己的那个所谓的父亲,现在竟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了。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现在看来,这句话也不是那么准确。岁不详看到这里心想:如果我岁不详没有了利用的价值,父亲会杀了我吗?我在说什么傻话,当然会杀了我,只是不知是父亲亲自动手还是送于他人手中了,妹妹当初不就是这么没得么。白猫一族有神通,可看透人间一切虚妄,如果与伴侣结契,就可以心灵相通。随欢喜感受到了丈夫的心声,她不动声色的伸手握住了岁不详的手,安抚着他,带着他和孩子在树林里快速地穿行着。随欢喜在心里道:相公,别怕,他不要你,我们要你,总有一天咱们会和他们清算的!岁不详从绝望地情绪里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妻儿,坚定了心神,稍落后一步,在最后守护着他们。杀手们穷追不舍,手里面还拿着弓箭,不时地放出冷箭。岁不详曾从护院大哥处学来几分拳脚功夫,但对上这些专业的杀手,根本没有胜算,只能不断的躲避,踢飞一部分飞来的箭矢。碍于岁不详要活捉这个要求,弓箭根本无法对准他身后的人。场面一时僵持住了。岁不详他们找准时机,从一个山谷处滚落下去。他肩膀、手臂、大腿上都中了箭,血从伤口处流淌了出来,岁不详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了。他们来到了一个岔口前,岁不详让妻儿变成白猫,从未知的布满灌木的小路走去,他自己则走向了一旁通往青州的大路。他在心里说道:你们从这里一直往前跑,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别担心我,他们要活捉我,我对父亲来说还有价值,我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你们,要好好活下去。随欢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相公,你也要保重啊!岁不详:好,你们快走吧!他们的交流看起来很长,实际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然后岁不详迅速地往大路方向跑去。随欢喜一边流着泪,一边驮着身上的小猫向前跑着,她一步也不敢停下来。小小的岁晏殊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安安静静的趴在母亲的背上,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生怕泄露出一点声音,让后面的追兵察觉到,给自己和母亲带来危险。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嘈杂声,有一道明亮的光线从后面照过来,在黑暗的天光下亮如白昼。她悄悄的往后看了一眼,另一条路路旁的树木被烧着了,通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际,连空气裹挟着热浪和烧焦的气息。她目眦欲裂,惊惧到极致,她张了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腿下麻木的向前跑着。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缓过来了一点,她急切地大喊道:“相公,不要,不要啊!”“不要,不要……”床上的人急切地大喊道,然后猛然惊醒。“窝窝头,痛痛飞飞!”一只柔软的小手抚摸在随欢喜的额头上,让她心里的疼痛骤然减轻。她讶异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白白胖胖,身着带有补丁的粗布麻衣的小团子正皱紧小眉头盯着她。那愁眉苦脸的小模样,仿佛正在接受疼痛的人是她一样。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来,随欢喜心里那种皱巴的感觉一下子放轻松了。赵默然看见外面的日头偏西了,连忙叫住床边的小豆丁:“妹妹,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谈七喜听到后,挪起小脚脚,一步一晃的走着。岁晏殊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的,连忙伸出双臂护在谈七喜的左右。说来也怪,谈七喜才学了三天走路,就能自己摇摇晃晃的独立行走了,而且一次也没有要摔倒的迹象。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杂技演员走钢丝时,那样悬悬乎乎但又稳稳当当的感觉吧。但是岁晏殊不知道啊,他紧紧地跟着谈七喜的小脚步。看着这不长的路硬是被谈七喜走出了过铁索桥的气势。终于,谈七喜走到了赵默然的面前。岁晏殊长出了一口气,挺起了腰身,惊觉,自己的背上竟出了一层的冷汗。赵家兄妹二人告别了岁晏殊母子,两人手牵着手,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岁晏殊回到屋子里,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是好人!”然后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出来。白猫一族,破虚妄,看人心是它们的天赋。只不过每个族人的辨别方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岁晏殊和随欢喜因为家庭的变故,不再轻信旁人。每每遇见一个人,都要用天赋测试一下,精神实在是紧绷了太久了。随欢喜完全没有把自己的疼痛消失和谈七喜的抚摸挂上钩。她询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岁晏殊道:“阿娘,您又梦魇了,您是不是又想到那件事了?阿娘,您别再想了,阿爹一定会没事的。您要是再想下去您的心悸只会越来越严重的!”岁晏殊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禁流了出来。:()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