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礼懒得理他。
嘴上说着杀人灭口、处死少年、永绝后患,可鉴大师却把这孩子照顾得十分周全。
破破烂烂的庙里最好的房间给了这少年;六州尊宝录上鼎鼎有名的黑袈裟盖在了少年身上;阴潮的空气里飘着舒缓经脉的秘制安神香……
嗯,太和帝都没这待遇。
安神香下少年睡得很熟,袈裟上温润的真佛之气萦绕在他受伤的身体上,伤口愈合很慢,但也在一点点恢复着。
少年原本满是污秽的面庞被擦拭得十分干净,没了污秽那剑眉更锐,鼻梁更挺,薄唇也更薄,黑金之色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
殷礼眼睛不眨地看着,忽然道:“你碰他脸了?”
可鉴大师一懵。
殷礼看向他,幽幽道:“你碰了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鉴大师炸了:“殷小礼你莫要毁人清白!”
>>
被叫了小名,太和帝不恼不怒,相当温和:“师兄请自重。”
可鉴:“………………”
砰地一声,国师大人一口气没上来,甩门离开!
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居室,被这大力一甩,更显摇摇欲坠。
殷礼全不在乎,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床上的少年:“醒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安静睡着的少年睁开眼,墨点也似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幸亏可鉴大师出去了,要不一准惊讶,能在他的安神香下保持清醒,除了殷礼这个妖孽,他还没遇到过第二人。
殷礼嘴角挂着笑,问他:“名字。”
少年看着他。
殷礼:“不想说?”
少年摇摇头。
殷礼眼底的笑意淡了。
大雍朝太和帝生得极好,亲政前甚至有人暗讽幼帝男生女相,是为不吉。
第二年殷礼手刃狂徒,半身鲜血地坐到金鳞座上后再没人提起新帝样貌。
好不好看的,在这周身戾气下,谁敢直视。
后来大雍平定,朝政稳固,敛了锐气的太和帝时常嘴角挂笑,似乎好亲近了些。
胆大的开始话多,金鳞廊柱也开始热闹起来,可即便是简在帝心的可鉴和尚,也无法直视敛了笑意的殷礼。
越是好看的五官,越是危险。
这样的太和帝,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