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被保镖背着,风把他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发丝不停扫过他额头的伤口,他眯起了被风刮伤的眼睛。就跟货船那次一样,狗血最浓处,主角攻或受登场。
现在沈而铵来了。
所以说,接下来的狗血要怎么安排?沈而铵那伙人里面的其中一个被现场的压力震到,手一抖对沈寄开枪,沈寄用他挡?
茭白这么想,沈寄果真把他从保镖背上拽下来,提在了身前。
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此时,9月份的晚上六点多不到七点,夕阳还在下沉。一栋烂尾楼的楼顶,钢筋交错的地方。
直升飞机停在上空。
风力擦过两方人的头顶。两方人的首位是一对父子。
沈而铵穿着一身蓝色细条纹病服,头上包着纱布,他看起来是不久前才做完一场开颅手术,气色不好,手臂上有好几个针眼。
很瘦。
棱角分明,眼神漆黑深邃,俊美得如同从异时空走来的天人。
他站在他的人中间,拿钢笔和彩纸的手中是一把枪,还是安静。
然而那份安静底下是岩浆和刀锋。
野兽成年后的第一场战役,敌方是他父亲。他的利爪跟獠牙要沾染的第一滴血,也会是他父亲身上的。
沈而铵没看茭白,一眼都没看,他盯着随时都能对茭白开枪的那个人。
“我小瞧了你。”沈寄率先开口。
沈而铵一言不发。
“怎么,还是个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能开会,能应酬?”沈寄恨戚以潦,更恨他儿子,他凹陷下去的面颊泛起一层嘲讽,“戚以潦送你上位,沈氏戚姓,你不过是个傀儡,是个摆设。”
沈而铵的人都是全都举起了枪。
那是一支成熟的黑科技团队,除了少数不会玩枪,大多都是全能精英。
到这会儿,茭白才明白《断翅》的主角攻在商界横着走意味着什么,沈而铵提前上位,他的团队就会提前成熟,全是配套的。
茭白也想起来沈寄下位的那一幕了。
在原著里,这场纷争,戚以潦没参与,是沈寄跟岑景末合作。沈寄防了商界新人岑景末,也防了其他想要浑水摸鱼的家族,就是没防他的儿子。内忧外患。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至上。
岑家和沈而铵合作对付沈寄,等沈寄下去,就会利用礼珏对付沈而铵。
这就是商场。
茭白的眼前都是对应这场景的漫画。
也是烂尾楼,也有直升机。不同的是,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沈而铵等人,是警|方。
沈寄涉嫌一起重大经济犯罪案,他被捕的那一格存于沈而铵的记忆中,是黑白色。旁边是沈而铵的心理活动,他算计他父亲的畅快。
在为多年的老总,哪有什么摆在明面上的证据。那就是个陷阱,蓄谋已久,为沈寄量身定制。
沈寄没有坐牢,只不过他出来后,沈氏已经易主。
在商战中,沈而铵的主角光环已经无敌,这也不是单纯的无脑光环。
茭白瞥了眼站在他左边的清瘦男人,谭军。
“咳……”
茭白咳了起来,他咳得往前栽,立在他身后的沈寄也跟着移动手臂。确保枪口始终对着他太阳穴。
“儿子,让你的人后退,你这好朋友的身体脆弱,可不能在风里长待。”沈寄说。
沈而铵的下颚弧度收了一下,几不可查。
沈寄却捕捉到了,他持枪的手稳定,唇边浮现冷冽又讥讽的笑意。紧接着,他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会意,趁所有人不备,一枪打在茭白的手臂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