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蔺从长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物,摊开,问少年:“你认识吗?”
礼珏轻摇头,他下意识去看大哥,这一看让他满脸呆愣:“大哥……?”
齐子挚见鬼一样瞪着那块玉佩,他很熟悉。
齐家每个孩子都有。
“这是茭白的。”齐蔺说着只有他大哥才听得懂的话。
齐子挚脱口而出:“不可能!”
齐蔺没在这时候说服大哥,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齐蔺放下玉佩起身去找英国姑娘,让她带他去驾驶室。
在去的路上,他就告诉那姑娘,他的弟弟还没找到。
姑娘很热心,忙问大副:“附近有没有船只?”
“雷达没监测到。”大副是个络腮胡大叔,脾气还算可以,“雷达有监测不到的时候。”
“齐,你听到了吗,你弟弟乘坐的船还是有可能……”
齐蔺没听姑娘说下去就走了。他内心控制情绪的闸门在看见大哥抱着那少年,像抱着最后的希望和侥幸时,瞬间打开。
“你都知道了,还抱着他干什么?”齐蔺几个大步过去,阴沉地嘶吼。
齐子挚指着礼珏,坚定地说:“阿蔺,是你错了,小珏才是我们的弟弟。”
齐蔺发现玉佩被戴在了少年脖子,他的呼吸霎时暴||乱,一把扯回玉佩,转身就给了大哥一拳。
当初大哥一查到这少年在长宁孤儿院待过,又得到了齐家的资助,就凭着这牵连认定了,迫不及待地扒住了生命里的新力量不放。他劝过几次,大哥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只好亲自去少年的老家确认。
收获是有,也冒险查了又查,再三确认过了,可等他终于和大哥会合……
“年龄……”齐子挚突然想到什么,死灰的面部整个活了过来,“年龄对不上!”
“茭白当年是从孤儿院偷跑出来玩的,他被捡走那年,养母不孕,家里需要一个孩子,他们怕茭白的家人找到他,就没按玉佩上的出生年月给他登记。”齐蔺嗤嗤笑起来,“多报了一岁,他其实也才十八。”
齐子挚眼中的光焰瞬间熄灭:“不可能……”
“不可能,那种人怎么可能是齐家的孩子,他害了小霜,他绝不会是我们的弟弟……”齐子挚吐出一大口血,“小珏才是……小珏才是……”
齐蔺望着起雾的海面,滴水的头发被他拨到了脑后,发梢的水珠全浸在了他没有大哥宽厚的肩头跟背部。
大哥排斥茭白的程度比他以为的还要大。
他这一周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只等亲眼见到茭白做个实验,看他自己的心理建设够不够坚固。
礼珏终于从发呆的境地里抽离,他慌忙爬过来:“二哥,你为什么要打大哥,他的腿跟脸……”
齐子挚赤红的眼眸倏地暴|突:“阿蔺,小珏还帮我包扎伤口了,要不是他,我大年三十晚上就死了。”
礼珏眨眼:“不是我啊大哥,是茭白帮你的。我没有告诉你吗?”他咬住嘴唇,愧疚懊恼地哭出声来,“我忘了,我太累了忘了说了,是茭白,都是他给你清理的伤口,我害怕,我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他还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断激励你……”
齐子挚一动不动。
喉咙深处有什么涌上来,他噗一下喷吐,那口血有一部分飞溅到了四周,一部分从空中洒下来,落了他一脸。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和那个青年肚子上流出来的液体颜色一模一样。
礼珏慌了神,手往齐蔺的风衣上拽:“二哥,你快看看大哥啊……他这是怎么……”
齐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谁是你二哥,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