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滞在空中忖度局势,朱锆已压住伤势补上前来。
他面色惨白,飞得却比想象中稳得多了。
想来寒溟漓水宫打战打的频繁,那些战场应急疗伤的秘法十分霸道。
“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为何有我宫主的牌子?”朱锆虽然被宁尘偷袭来了一招狠的,却也知道宁尘未下杀手。
他语气不卑不亢,仍留三分余地。
宁尘哼笑,朗声道:“管我是从何处来的!寒溟漓水宫恃强凌弱称霸一方,任谁看不过眼都要踹你们一脚!”
“你假传宫主令谕,又动手伤人,那就莫怪我们拿你归案。”
朱锆将手一挥,护法们同时掐诀意欲结阵。宁尘看得真切,当即纵刀朝最近一人攻了过去。
那人也不接招,抬手寒气外放,给宁尘织出一张雾网。宁尘不敢乱撞,微微一绕,准备先伤去一人再说。
可登时便有其他人围攻过来,几名护法配合默契进退得法,比之当初妖墟时的许长风景水遥不遑多让。
每每等宁尘意图追击之时,就有法术从各处袭来,叫他左右支拙。
几个回合下来,宁尘勉强伤了两个,自己身上也被冻了几处冰。这般下去,待朱锆调息完全下场参战,自己非要下死手才能脱身了。
他一念至此,不敢再耽搁,拼着杀退身周几人,猛吸口气,一头往江中扎了下去。
此处海拔仍是不低,江水依旧刺骨。
上层水波汹涌,深处多少清澈澄明些,只是光照难进,四周幽暗深邃。
宁尘将神识定好南方,用个御水术从江底开始逃窜。
身后嘭嘭嘭嘭几声入水,竟是漓水宫弟子追了上来。
宁尘初时还在暗笑他们自不量力,竟敢和元婴期竞速,殊不料他一顿猛窜,那几名护法竟甩之不开。
宁尘这才想起,自己一共没御过几次水,人家呢,宗门名字都带个水字儿,比游泳那是真比不过了!
头顶上一道威压并驾齐驱,乃是朱锆感知着宁尘真气位置紧追不放。
只要宁尘往水上浮起,铁定有大招式往脑门招呼,到时候又和先前一样身陷恶战,于境况没有丝毫改观。
宁尘稍微有点急了,正当他思索脱身之法的当儿,那江底忽地冲出一道黑影。
宁尘吓了一大跳,险些呛水进肺。
先前在外围徘徊的那头小蛟,于幽暗处猛然扑出,朝宁尘张开大嘴咬了过来蜃蛟洑水几乎全靠肉身本能,全无真气外泄,待宁尘发现时小蛟已扑到右侧近前。
说是小蛟,也只是和其余蜃蛟相比,放在宁尘面前那也有他七八个长短,嘴巴一张足以将他脑袋吞了。
说时迟那时快,宁尘只能堪堪抬右手去挡,被那小蛟一口叨住。
与此同时,宁尘指尖一弹,吴大少送他的秋水刀在水中窜出两尺,滑在宁尘左手。
宁尘抬手就剁,直取小蛟颅顶。
救你们只是顺道:恩将仇报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然而那小蛟咔咔几口,尽将宁尘手上坚冰嚼个粉碎,却没伤他分毫。
宁尘急急停了手中刀,好歹没落在小蛟身上。
小蛟潜下头去,又咬他身上其余几处冻冰,尖牙利齿颇有巨力,宁尘一时冲不开的地方,在它口中宛若无物。
想来这蜃蛟水元一体,虽是靠肉身强咬,血脉中却有先天妙处自发运转,这困束的冰法终究耐它不得。
宁尘定睛观瞧,小蛟眼中清明有光,便知它确是前来襄助的。他也不含糊,身子一扭翻身骑在蛟上,紧紧抱住它的颈子。
小蛟试得他牢牢攀在身上,再不亟待,化作一道长虹猛窜出去。
江中毕竟少光,护法们追踪宁尘全凭他身上真气。
如今他伏于蜃蛟之上无须真气外放,小蛟游得又如离弦之箭,恁大一条江中方向接连变幻数次。
不过一盏茶功夫,身后的追兵气息已全然不见,想来是失了他踪迹,无法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