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她还漏过口风,说把苏血翎送去在别的产业里,顺口就提过这东海小岛。
宁尘现在想起这茬,忍不住直嘬牙花子,当时一起说的还有昆仑山、南疆。
既然东海小岛是真,那难不成昆仑山里也有她一个窝?
回头万一从离尘谷出来撞见,那可就有点尴尬了。
宁尘柳轻菀抬手送回在潇湘楼主阁,心下忍不住叹气,自己奔着皇寂宗跑一趟,足花了七八天功夫,却想不到潇湘楼内就有这等方便。
潇湘楼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就单说中原各处千里通传的几处隐秘产业,就隐隐有翻云覆雨之势了。
“多谢楼主派人搭救。”宁尘先给柳轻菀鞠了一躬,“只是不知,楼主怎能出手这般及时。”
柳轻菀看着似乎有些无精打采,不知是疲乏还是有心事,她往主位上一坐,轻摇团扇:“烟花之地,迎来送往,那些男人啊,难免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叫你去皇寂宗办事,我自然也要叫那处的耳目盯紧。你被抓之后两个时辰,消息就送到我这儿来了。本打算动用皇寂宗暗桩,叫阿翎愫卿去运作个七八日,然后勉强试试能不能将你救出。你倒好,不过三日功夫,自己竟跑出来了,倒是省了我的几个暗桩筹码。”
柳七娘说到此处,目光一凛:“说说吧,到底捅了什么篓子?你这抱着的,可是叶含山霍醉?”
宁尘深知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太多,三言两语把所发之事说了个大概,藏下拿无影针和太岁幻境迷惑燕七栀一节未提,只道是花言巧语见机将她制住。
至于与霍醉关系,他虽未多言,却也知瞒不过在场几位。
“七娘,霍醉她舍身救我,金丹破碎经脉尽毁,您见多识广,可有什么良方?”
柳轻菀朝旁边童怜晴嘬了一声,向霍醉扬了扬头。
童怜晴会意,柔柔看了宁尘一眼,叫他聊作安心。
她俯身检视了霍醉一番,然后凑到柳轻菀身侧,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潇湘楼主还在思忖宁尘先前说的东西,心不在焉点点头,翻手掏出一瓶药膏递在童怜晴眼前。童怜晴恭恭敬敬接了,移步回宁尘身边。
“我这药也只是寻常,可免皮肉伤苦罢了。修为既失,却是回不来的。你若寻得什么妙法,大可在她身上一试,只是于我所知,这世间还未曾有过覆水再收的法门。”
怀中霍醉双目紧闭迷沉不清,却也模糊听见那话,身子怵然一颤。
宁尘心下大痛,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童怜晴颇有心思,问柳七娘先借了主阁一间侧厢,哄着宁尘先抱霍醉过去。
“宁尘,安顿了她,立刻回来叙话。”
“小子知道了。”
主阁侧厢的小屋窗明几净,宁尘将霍醉抱在榻上,旁边童怜晴已早早掐好了聚水引火二决。
霍醉被宁尘埋在土下,如今满身泥污,灰头土脸。
童怜晴瞥见宁尘担忧模样,怕她受不住净体决折腾,只用随身布巾沾了热水,细细为霍醉擦拭。
宁尘原本手足无措,现在有童怜晴在这里帮手主事,总算压下了心慌。他一边帮霍醉解衣,一边望了望童怜晴:“童姐姐,多谢你。”
童怜晴原本只当宁尘是与霍醉一夜风流,听他这样一说,竟显得比自己还要亲近。
她长袖善舞,并不多想,只轻声问:“霍姑娘她与你到底是……”
宁尘伸手摸摸霍醉脸颊,哀声道:“我二人虽定情不久,却意气相投,她实是我掌上珠儿心头肉儿。她如今叫我害成这般模样,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童怜晴与宁尘相伴月余,他遇事向来心似瀚海稳如泰山,此时此刻却彷徨狼狈像个孩子一般。
花魁娘子善解人意,轻轻抚着他后背:“你向来足智多谋,一定能想法治好霍姑娘。现在你当局者迷,等之后静下,说不定立刻便有灵光一现。”
“好……好……”
童怜晴几句话春风渡雨,叫宁尘缓下心来,他抹了把脸,再低头时,却看到霍醉已睁开眼睛,把手捏在宁尘掌心上。
“尘哥……不是你害的……若非你拼力救我,我恐怕已陷在窟中出不来了……别怪自己……”
霍醉那话虽如此,但毕竟是自己将她带去妖墟才落得那般田地,究其根本还是自己的责任。宁尘也不多言,只安抚她躺好。
霍醉方才听见他与旁人说自己是心头肉,身子虽乏心却暖的要紧。
她侧目见童怜晴一个陌生人温柔体贴着为自己擦洗,多少也猜出这是宁尘的体己人,不禁羞意上涌。
“有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