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很高兴。
换作十年后的刑少奇看见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种侵略性极强、富含“你很有趣”之意的眼神。
但十年前,刑少奇是个白天练习,晚上打工还债的清纯o,腺体还因为车祸残缺了,哪里看得出来这些杂事。
他满心只想着怎么挣钱。
和邵阎做舍友三个月,刑少奇找到份夜班兼职。
凌晨三点才能回宿舍。上班不到一周,连续几日没睡好觉的邵阎语气阴森:“你要是这么缺钱,不如给老子当保姆。我开价绝对比你那点时薪高。”
刑少奇累得要死,反问邵阎,“你开价多少?”
邵阎神色不明:“你要多少?”
寂寂深夜,刑少奇脱下外套,摆手道,“别犯病——”
他转身,恰有一束月光进来,从身后笼着邵阎。刑少奇因此看到邵阎侧过头,露出泛红的耳垂。
忽然意识到什么。
邵阎不去看他,道,“你要多少,我就能开多少。”
一丝情愫就此扎根,逐渐抽长,发芽。
根植于感动,又被感动扭曲,逐渐成为碾碎刑少奇尊严的有利武器。
直到秦然用炫耀的语气告诉刑少奇,他是邵阎最初的搭档。
而那个刑少奇只能沉默相望的出道位,恰是邵阎抢给他的。
一瞬间,刑少奇身上像被浇了水泥,压迫,窒息,严丝合缝,让他无法逃离。
——居然能有这种人,一边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一边又装成救世主,让刑少奇对他感恩戴德,甘愿奉献。
心安理得地,把刑少奇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好恶心。
当时刑少奇有多感动,如今知道真相的刑少奇,就有多恶心。
“……谁告诉你的?”邵阎说。
他猛地坐直了,alpha更为强壮的体型让刑少奇完全拢在了他的影子里。
刑少奇望见他咬住腮,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语气森寒。
“哪个信口开河的家伙,随口一说的东西,你就相信?
“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有那么困难?刑少奇,你不要总是拿秦然做借口。”
邵阎好像是咬着牙说出来这番话的。
可刑少奇只觉得可笑。
秦然,秦然,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阴魂不散,永远都要横在他们中间,就连分手也躲不掉。
但没想到,当时他那么讨厌的名字,现在居然也成了中伤邵阎的武器:“秦然亲口告诉我的。”
邵阎的大脑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刑少奇看着邵阎苍白的脸,快意从心头冒出,又很快散去。
毕竟和邵阎这种嘴硬的家伙纠缠不清,往往只会身心俱疲。
这种人,嘴上说秦然只是朋友,可每次抉择,他都会偏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