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恭喜。”
她一句淡然的恭喜,让虞宝意和沈景程的心同时沉底。
“伯母,我……”沈景程藏在台面下的手紧张握拳,青筋浮出,“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关知荷把汤碗放到女儿面前,轻声叮嘱:“喝掉吧,你不喜欢吃梨,所以没放雪梨,放的百合。”
说完,她才坐回原位,直视沈景程,“景程,你这话讲错,我几时不给我女儿机会了?”
“妈咪……”虞宝意当然能听出两人话中的区别。
“baby。”关知荷温温柔柔微笑着,“讲了一晚上话口也干了,喝汤吧。”
“伯母,我知道我是单亲家庭,家境也不好,一直以来都配不上bowie。”
沈景程掌心发凉出汗,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的公司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伯母,我想在您面前向bowie承诺,以后赚到的钱,我都给bowie,让她过上和现在——不,比现在还要好的生活,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
“景程。”关知荷轻声打断他,“你知道小意上大学时,一个月的生活费有多少吗?”
台面下的拳头倏地松开。
沈景程哑口无言。
他们就是在虞宝意大二时认识的。
“我们不是大富之家,给不了小意很好的生活。”关于说话的艺术,关知荷运用得炉火纯青,三言两语,令她口中“不是很好的生活”,叫人无地自容。
“一个月我给她的,加上她爸爸和大哥经常开小灶,最少也有二十万。”
沈景程知道。
那时他工作碰壁,连交房租都成问题,小姑娘无忧无虑,一掏口袋就给他续了一年房租,还有余钱吃喝玩乐,上山下海。
那时沈景程就知道,他配不上她。
“伯母相信你,也会有一个月赚到二十万的一天,或许就是你跟霍氏合作完不久的将来。”
关知荷没有用过重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易和气。
“可是景程,伯母要等多久,才能看到你一个月拿二十万出来,给小意挥霍?”
虞宝意从小被教育,不能打断长辈说话。
她等了又等,忍了又忍,直到关知荷的问题让饭桌空气凝固,深陷沉默的沼泽。
她嗓子微哑,先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烟消云散。
“妈咪,我自己有工作。”
“我当然知道,baby,我难道不知道你有工作吗?”关知荷同女儿说话,甚至不及和沈景程说时温和,“可你爸爸和哥哥拼搏那么久,不是为了让你过苦日子的。”
“苦日子还是好日子,难道不该由我来判断吗?”虞宝意放轻声音,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很少大声顶长辈的话,“mommy,你觉得我和景程会过苦日子,所以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对吗?”
关知荷不动声色,看她慢慢起身。
星眸皓齿,身段姣美。
连反叛的时刻,也维持着冷静的声调与克制的表情。
她亲手教出来的——
好女儿。
虞宝意掐青了手心,一字一句。
“可你想让我过的好日子,我根本不想过,甚至觉得……”
她屏住呼吸,张唇。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