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许庭周性格沉闷,只有喝了酒,脑子不清醒,才会稍微活泼一点。
酒精作祟,他会重复问顾凌寒很多相同的问题,每次都能得到答案,但是一听完就忘。
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跟顾凌寒养的那些花说话,给它们取名字,拉着十五跳舞,更甚的大半夜要扎进湖里游泳。
本来以为断片,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没什么好丢人的。
但在顾凌寒手机里看见自己发酒疯的全过程,许庭周两眼发黑。
不过他那奇葩的脑子想的不是:没脸见人了,下次收敛点。而是:反正什么样顾凌寒都见过,那就什么都可以做。
而现在,他牢记这一条,正无所顾忌地抱着顾凌寒哭,还越哭越大声,何其惨烈,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但发现其实是场梦的惨烈。
“我不想去了。”许庭周说,“我不想出国了。”
“你是要读研究生,不是上幼儿园,还这么怕去学校啊?”顾凌寒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脸上的笑。
“你会不会想我?”
“我可以随时去见你。”
许庭周还是捕捉到顾凌寒揶揄的表情,抓住他的衣襟大声问:“我离开了,你就这么开心吗?”
“不开心。”
“那为什么你还笑?”
“我不是因为你离开而开心,而是因为看到你的人生不断向前,替你开心。试想五年后,你学有所成,名利双收,这不值得高兴吗?”
“可是五年呢……太久了。”许庭周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涌出来,沾湿顾凌寒胸口前的衣服。
“想我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会经常去看你。”
得到一点安慰,许庭周问:“那个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要出国,你知道以后就不想挽留吗?”
“你积极又进取,我不能自私拖后腿。更何况,我无权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也没有义务和我分享。你不主动说,肯定有你的道理。”
“难道你都不想了解我吗?”
“想。”顾凌寒说,“你愿意让我了解吗?”
“愿意的。”
“立个字据,免得明天又忘了。”
顾凌寒把他放在椅子上,去找纸和笔。
一阵窸窸窣窣,许庭周觉得有点奇怪,问:“为什么有这么多字啊?还这么厚。”
“你愿意接受我了解你,是不是代表愿意接受我?”
“嗯。”许庭周坐着点头。
“所以你也希望了解我,是这样吗?”
“嗯。”
“那我现在有些东西想和你分享,你给机会吗?”
“给。”
“好。”顾凌寒把他抱过来,“签字,摁手印。”
按照要求完成,许庭周看清封面的印刷体,不可思议道:“你骗我,这明明是合同,是你早就打印好的。”
谎言被戳穿,顾凌寒没有一丝窘迫,反而十分坦荡地承认:“我是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