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丹,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东西。牺牲几个小孩子就能炼出天意丹,在那些人的眼中,也是划算的买卖,这叫做为了正道做出牺牲。至于那几个牺牲者的意愿,又有谁会在乎?
可那人的手始终没能碰到程止的肩膀,因为许沂挥手推开了他,走下了高台,“且慢。”
许沂的手搭在了程止的身上,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然后,许沂就将他身体里那颗快要发芽的种子取了出来,直接丢进了那人的身体里,“你这么爱种闭口莲,就好好种吧,你的身体,要比他的合适许多。”
那人看着闭口莲竟然在自己的身体里生长起来,正要惊恐出声,但他一出声,嘴巴上就出现了烫伤的痕迹,剧痛让他惨叫起来,但也让伤疤长得越来越密。
然后,他终于学乖了,闭上了嘴,但看向许沂和程止的目光里却充满了怨毒。
程止一点儿都不怕他的怨恨,他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容。
他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彻底消退,配合他的笑容一看,就像一个魔鬼。
马上有人站出来怒斥程止,“许道友,这孩子搅扰庆典,还能笑得跟恶鬼一般,实在不祥,只怕留着不好。”
“就是啊,许道友,这是我们程家的人,算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事情的原委跟您想象中的不一样,您别听一个孩子的一面之词,等回头我们程家自然会处理的,就不需要您费心了。”
他们被许沂的实力震慑,不好直接说许沂的做法不对,只能从程止身上找回场子。
程止捏紧了衣角,他没有再说话。男人受到惩罚,对他来说,已经值回票价,一命换一命,他也不在乎。他当然可以继续求许沂,但他不想继续开口。
许沂轻笑了一声,“我多管闲事?这孩子是我徒弟,现在,这还叫做多管闲事吗?”
那些人不敢说话了。许沂强词夺理,偏偏有实力就能为所欲为。
程止听懂了许沂的意思,马上跪下来磕头拜师。
在场的人面色各异,有人心思灵活,马上就上前恭喜许沂,“许道友,恭喜您收下新徒弟,您的徒弟一定会跟您一样前途无量,早日飞升。”
有人带了个好头,后面的人自然纷纷跟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许沂的收徒大典。
就这样,程止被带回了太一宗。
虽然种子已经被剔除,但不爱说话的习惯已经养成了,程止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
他虽然在丹道上很有天赋,但他不想炼丹,因为他不喜欢程家留给自己的任何痕迹。他讨厌那个地方,也讨厌自己身上与程家相似的任何一点。
许沂就跟他说:“如果只是因为程家,那你没必要讨厌炼丹。会炼丹的家族不止程家一家,我也略懂这一道。”
——被许沂秀了一手之后,程止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别相信天才说的略懂。
与剑道相比,许沂在丹道上的造诣,确实只能算是略懂,但这个略懂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就需要一辈子来追求。
“你觉得程家造就了善丹道的你,所以才想回避这样的关系。那你换一种想法,如果你在丹道的造诣上足够强,成为大家眼中的老祖。那你们的关系就反过来了,程家巴不得奉你为祖宗,他们想认祖归宗。”
程止想象了一下自己教训不孝子孙的画面,觉得那种场景还真的让人挺爽的。
他终于接受了自己擅长炼丹这件事儿,他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内心:他还真的挺喜欢炼丹的,他喜欢那一味味药材的味道,也喜欢成丹时炼丹炉内冒出的清香。
丹药是有生命的,程止总能敏锐地嗅出不同丹药的味道,光从气味他就能够确定这一炉丹药的状态,会有多少成丹率,丹药的品相如何。他好像天生为这一行而生。
因为之前的经历,程止不喜欢接触外人,能让他安安静静地炼丹,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包括对他不错的大师兄宋宁锋,程止也是礼貌中带着疏离地对待。
大师兄是个好人没错,他好像对谁都那么好,外面的风评也很好。但像大师兄那样的老实人是会吃亏的。程止摇头暗想,他跟大师兄不是一路人。
直到一次修真界青年交流大会,他才彻底对大师兄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