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来后,平县这个海边城市的气候更加温暖。
李温水从诊所买药回来,晌午阳光浓烈,海风阵阵吹来。
他坐下来,眯着眼睛晒太阳。浑身覆盖一层金色光辉,眉眼间懒洋洋的,像是一只偷懒的猫咪。
李温水兜兜转转回到了平县,他想去更远的地方,但是没有身份证坐不了火车,只能在附近找落脚点。
当时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心里没有目的地,就随便上了一辆巴士,想着巴士最后停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落脚。
巴士最后一站,在平县停下。
平县也不错,气候比京市暖多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李温水也没想好。
“李落,你怎么在这儿啊?今天没去店里啊?”陈跃吃着冰棍坐下来,随即注意到对方手里的药,恍然大悟,“你又去诊所看病了啊?你到底是什么病啊?要我说诊所水平不行,你去县医院或者市三甲看看呗,要是没钱可以先和我爷爷借。”
“没事啊,小胃病。”
李温水没有身份证去不了大医院,但其实去大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在京市也不是没查过,医生只说身体底子弱,要养。
怎么养呢?
难不成天天鲍鱼人参名贵药膳?李温水可吃不起。
“李落,那你一会儿去哪儿啊?店里吗?”
陈跃十九岁,个子高高的,性格直来直去单纯到有点傻气的高三生。去年考京市的大学没考上他想去的那个,一狠心重新复读一年。
他爷爷开了一家包子铺,李温水没有身份证找不到工作时,只有这家包子铺愿意留下他。
当时有一个小插曲,陈跃指着他家包子铺牌匾自卖自夸:“我们家的包子铺有百年历史了,你知道京市的梁氏的董事长不?我爷爷的拜把子兄弟,他还带着他孙子来过我家店里吃东西呢。”
李温水听完变了脸色,刚要走时陈跃爷爷笑道:“行了,快别吹牛了,一会儿把新员工吹跑了。”
听到是吹牛,李温水才安心留了下来。
他们问他叫什么时,他说他叫李落。李落其实不算假名字,他户口本上的曾用名就是李落,十岁之前也都叫李落。母亲离开后,外公找了一个算命大师看了他八字,说李落这个名字克他,建议他用带水的名字,日后必能好运连连大富大贵。
老人家都迷信,外公就带他改成了李温水这样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外公没有文化,他就觉得温水好,温暖的水流,是个人都离不开。
“李落,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李温水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请个假,不想去店里,不过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哎,那你陪我买衣服去呗,我明天大课间要到台上发言,我可要穿得帅一点!”
“那走吧。”
“你上我车,我载你。”陈跃一指他时髦的自行车。
李温水也不挑,往他车后座一坐,陈跃哼着时下流行歌曲慢悠悠的沿着海边马路往商业中心骑。
在陈跃心中,李落这个人很神秘,他打小在老镇这一片长大,从来没见过李落这号人物。
李落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听口音不像本地人。他一开始以为李落是个高中没读完辍学下来打工的穷学生,一次聊天中得知,李落二十四岁,竟然比他大五岁,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又有一次李落看到他做数学题,他本来想问李落是不是还想继续读书,结果李落一指选项,说他写错了,这个才是正确的。
他再怎么说也是班里前几的成绩,完全相信自己的计算能力,结果一看答案,李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