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其实没有想那么多,施压威胁勒索胁迫都是他惯用的伎俩,为的不过就是之后更优惠的价格、更优质的地产、更耐玩的女人和更多的兵马钱粮,但如果索菲娅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痛骂他打乱了她的计划,因为现在头上冒冷汗的商人们脑袋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军事独立。
这或许会有很大大代价——巨大的开销、长久的习惯,可能会胎死腹中——商人们最喜欢在这种方面出尔反尔了,但至少现在,他们无比的警觉和害怕,如同刚刚受惊的兔子般亮出了爪子,让之后几天里的很多人都感觉到了由衷的头疼。
如果他们知道这突然增加的难度是出自这位脑中只有权力与金钱的“雇佣骑士”格里之手的话,估计连跑到这边来的这四分之一国教骑士团都别想跑掉吧。
…………
索菲娅和露娜吃完简单的中午饭后就和伽兰、老管家等外国商人踏上了前往比武赛场的道路,路上人流不断,路途也有接近20公里远,就算是骑马也要一段时间,在索菲娅的要求下,露娜穿着盔甲,露出面庞,骑马带着索菲娅,一马当先地冲出了城市。
感受着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城市、行人和景色,索菲娅心情大好,搂着露娜被钢铁包裹的腰肢,靠在因阳光照射而逐渐升温的铠甲上,嫣然地笑着。
“你还记得吗?露娜,那天夜里,你也是这样带着我冲出了城门。城内外那么多敌人,却没人能拦得住你,也没人能伤得了我,到现在也是。”
“只是因为他们是一群农民罢了,大小姐,您太高估我了,”露娜没有回头,只是看向了远方,“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抵挡不了千军万马,只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您日后的敌人绝不仅仅只会是那些起义的农民,那些明面的叛军。”
“当然啦,露娜,说胜利还太早,只是,触景生情。今天就开心点,如何?”
“嗯,好的,大小姐。”
“…………露娜,你父亲回克劳狄斯家族的城堡了,虽然我知道你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但是他很生气,而且很慌忙。那些平原上的富家伙们和傻瓜国王的大儿子洛泰伯爵不知道又怎么搅在了一起,尤利西斯和克劳狄斯两个家族都相当紧张,国王的三儿子路易公爵兼军区总长官已经进出我们这里很多次了,但是——他们不允许我出席宴会、与公爵见面,也不许允许我的仆人、我的朋友听到哪怕一点消息,我绕了很多关系才打听到一些风声,一如既往的王位之争和权力斗争。”
“他们一直在搞这种事情,大小姐,如果我在的话——”
“不用了,露娜,那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再掺和了,你父亲旁敲侧击了很多次让我把你领地的经营权归还给克劳狄斯家族,也就是他自己的手上,为了团结。大哥找到我,让我去讨好格里,之后嫁给他,也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团结。直接说政治婚姻嘛,有什么好遮掩的。”
“真是可笑,他们从来没给过我平等的权力和对待,也没想过团结我,没有军权,没有渠道,没有帮助,甚至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什么都要我千算万算。我争来了两块领地和你,谈来了商人和骑士,买来了关系和忠诚,但唯独得不到家里的尊重和重视,大哥二哥从来都只会给我添麻烦,拿走我的东西,却不曾给过我什么,盘来算去,绞尽脑汁,还是要面对政治婚姻和那些该死的歧视,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占有,真的好累,好累。而且,直到现在,我也只有你能完全信任,露娜,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了,大小姐,或许我不总在你的身边,但我一定忠诚于你,直到我魂归海姆。”
“那我就安心了,露娜。真是的,我还说不要聊不开心的事…………”
“这不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大小姐,认清自己和现状,看清前进的道路和方向从来不是什么坏事,阴雨中看到远处的太阳,也是会感到一些慰藉的吧。”
“你真的成了哲学家呢,露娜,”索菲娅抱紧了露娜,“你真的悟了,感觉你比我还通透了,都快不像你了,也挺好的,露娜。”
“是啊,大小姐,或许重新开始不是什么坏事呢。”
“可能我不是什么好女人吧,露娜,我放不下权力和金钱,还有这般奢靡的生活。”
“很正常,大小姐,你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希望这一次,情况会有转机吧。”
“幸运女神会保佑你的,大小姐。”
4。索菲娅陷入思考
不出一个时辰,露娜就驾马带着索菲娅来到营地,比武大会的赛场上,一座大小一般却颇有气势的木头城堡坐落在高地上,远处围着观众们歇息的台子,场地上到处都是来回乱跑的民众和骑士,到处都是吵闹的人声,而最为人声鼎沸的地方则是那边空地的叫喊声。
两人知道那里是骑士们约架的场地,比武大会前一天,一些有私人恩怨或者单纯就是想炫耀武艺、赚取钱财的骑士会互相约架,打输了就会相当于在正式比赛输掉一样,自己变成对方的俘虏,需要花钱交赎金赎回自己和自己的装备。
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因为路希娜等人的介入,前一天的骑士约架变成了像是打擂台一样的竞技比赛,反倒是更像后世规范后的比武大会,提议的人自然是罗穆和亨利。
不过索菲娅不知道这些,她和露娜一起跑过去看骑士们一决高下,想着能不能招揽一点愿意效忠于她的骑士,毕竟愿意千里迢迢跑过来参赛的骑士不仅仅有那种为了给家族争光、获得磨炼或者单纯是为了赚钱的正规骑士,还有已经落魄甚至流浪,失去封地,凑不出一套完整甲胄的流浪骑士。
赢了没有报酬,输了没有代价,还限制了铁质武器,设置了马战和步战,让这样的擂台赛变成了一些渴望利益和鲜血的骑士老爷们口中的笑柄以及贫困骑士、非骑士、武者的天堂,大家在台上台下交流武艺,结交友人,这种更加被普通平民所接受与理解的竞技形式也吸引了许多来看热闹的观众,一时间人声鼎沸。
尽管一部分骑士并不愿意参加这种“儿戏”一般的决斗,但大部分骑士都抱着武者的心态上台来舒展舒展筋骨。
索菲娅没见过这么“文明”的决斗方式,这也让她更容易看出里面的门道,抛开喷涌的鲜血和生命的消逝后,木头长剑敲打在钢铁盔甲上的声音让她更能看明白双方的攻防与胜负。
引起她注意的人不多——
首先是第一个上场的“徒步野人”东郡的亨利,他是这项赛事的提议者之一,也是步战赛事中第一个登上擂台的人,索菲娅听说他在马战中途尝试参与了一下,然后刚骑上马后没多久就被摔了下来,虽然也有骑着别人的马,毫无默契和经验的原因,但也可以看出亨利对马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之所以亨利会获得“徒步野人”这个称号,就是因为在这场开幕的第一次步战中,亨利把长剑当锤子,也不管什么斩击技巧、攻击策略、交剑博弈,直接怪叫着冲向对手,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力破万法,一下子给对手打蒙了,气势输了,就自然败下阵来。
这种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或者说有一些但主要靠莽和不怕死的打法加上从马上摔下来的轶事让亨利获得了这个称号,也是第一个被索菲娅记住的。
亨利这种打法可能在战场上很吃香,但在这种竞技环境下被别人看到了底牌,稳住第一波冲锋后立刻反打,亨利对于细节缺乏注意和理解,只会用战吼和冲锋解决所有问题,很快就被稳健的对手击中,失分下台。
然后就是“吝啬鬼”威瑟·瓦伦泰,这个人伽兰提过,索菲娅自然就记了下来,当这个接近两米的壮汉穿着黑色铠甲登场的时候,她也不禁微微侧目。
不得不说,在长剑的使用上,威瑟的造诣可能都不如偏爱侧剑的索菲娅,但是,索菲娅还是能从他完全不是长剑技术的架剑冲撞和防御架势看出来他并非长剑使用者,而是盾牌使用者。
不过嘛,威瑟的战斗经验肉眼可见的匮乏也是个问题,至少不如索菲娅见过的那些骑士们。